付云仅仅比肖飞絮晚一个月上山,之后同在持剑堂修炼。在他们拜入道谦长老门下之前,早就是朝夕相处的同堂师兄弟。肖飞絮是被三长老亲自选中的徒弟。至于付云,他不想和肖飞絮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所以毅然决定要道谦做他的师父,不管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其实当时四长老已经有意要把付云选走,但他看这孩子对成为三长老的弟子执念太深,便也不强求了。四长老还在三长老面前,为他说了两句话。三长老不喜欢管事,但是个心底柔软的老者。付云的坚持最终触动了他,让他改变主意。然而,三长老从收下付云为徒的那天起,就清晰地看到了一个注定后悔的未来。未来就在他眼下。肖飞絮很少和他这个亲师弟比试,怕麻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每次都会输。肖飞絮对于这种注定了结局的事情不感兴趣,他觉得,既然无论发生什么变化,都导向同一个结局,那么为了过程中的变化而付出的任何努力都是白费的。他此生最不相信的一句话就是“享受过程”。这只不过是失败者的自我疗愈。付云是个可怜的失败者。肖飞絮并不鄙视他的师弟,也不同情。他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如果能一眼看到结局,那么情绪的起伏也是一种徒劳。让陶眠来形容这种人,那就是“麻了”。付云的那招凤栖梧桐声势浩大,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凤凰甩尾的力量与威压。但面对奔袭而来的剑气,肖飞絮却只把剑尖稍稍抬起。他点在了一块飞溅起来的石子之上、那石块大概只有人的一个指节那般大小。肖飞絮就是这样随意地一起剑,但是,当他的剑尖抵住那石子,石子在低空中停滞之时,周围的飞沙、走石、落叶、甚至是山顶吹过的风,似乎都被那一剑停住。紧接着,肖飞絮稍稍转手,剑尖抵着石子旋转少许,周围的一切顿时又开始恢复原状,石子和沙砾沿着各自的运行轨迹再度重启,而且速度要更快、更疾!它们像数不清的小小的手,把方才付云施展出来的剑气一道接一道地扑灭,分毫不留。耳畔的簌簌声乍起,又顿消。在诸多弟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肖飞絮手中的剑不知何时,抵在了付云的颈侧。再进一步,就是死神降临。弟子们仿佛被集体唤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梧桐一叶!肖师兄用的是桐山剑法 桐山派打工人“哎呀,”陶眠隔着很远的距离,也听清了肖飞絮对付云说的话,“这句对于付师兄来说,可真是暴击啊。”“什么抱鸡?”李风蝉迷糊着问,“肖飞絮不是夸了付云吗?咋了,夸还不高兴?”“与其说这是夸奖,”沈泊舟在旁补充着师父的话,“不如说,这反而是把一切都否定了,在付云师兄看来是这样。”付云在背地里投入的所有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努力”。这话听起来很矛盾,但如果结合他把自己和师兄肖飞絮对比这件事来谈,就能明白他为何这样做了。肖师兄做什么都不费力气,天赋使然。不管是剑术、仙法、内功,只要他想,他都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他现在只不过是没有什么强大的动力,驱使着他去追求极致和巅峰罢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热爱自己的门派,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从门派这里得到点好处。肖飞絮就是桐山派打工人,戳一下动一下。师父让他出头他才出头,让他去云游他就去云游,让他教师弟师妹,他就教几招。也不能说他敷衍,只能说,该他做的事情他一件没少,不该他做的事他一件不碰。他反而不理解付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卷。此时此刻,表面上比试台站着的是师兄弟二人,其实是卷王和咸鱼争霸赛。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两人谁也不能理解谁,站在一起无非就是看对方给自己添堵。陶眠凑热闹凑得津津有味。“三长老座下的弟子,可要比二长老有看头多了。看来他们这桐山派正统,应该在道谦长老这里呀。天赋异禀者有之,勤勉上进者有之。”只可惜这两位互相不对付,若是他们能联手,这桐山派,迟早是三长老的人把持大权。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付云已然崩溃,在肖师兄的眼中,原来他只是一个空有努力值得肯定的庸才罢了。他谁都没有理会,连师父搭在他肩膀的手,都被他轻轻拂开,一个人离开了。而胜出的肖飞絮似乎有些茫然。在众人的欢呼恭喜声中,他望着付云的背影,眼中满是迷茫和不解。一个掌门候选人的名头罢了,师弟为何要如此执着?肖飞絮来到师父身边,道谦长老看见自己那一贯通透的大弟子,也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心中怅然。“徒儿,”他拍拍肖飞絮的肩膀,“不要乱走,就站在为师身边。你总是沉迷于自己的事,极少关注外面的世界,难免孤僻封闭。现在你就在此处,好好地看一看其他的弟子,你的同门。”肖飞絮虽然不解,但是听话。师父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和师父一起站在树下,眼神不经意间,隔空对上了陶眠的视线。那位道嗔长老的大弟子用一种非常随性的姿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仿佛他与这些芜杂的尘事毫不相干,他只是来这里走个过场。他周围是一男一女,两张年轻的面孔。女子俏丽多姿,也外向活泼许多。他听说过她的名字,李风蝉,她的亲爹因为和二长老斗法大败后郁郁而终,她却仿佛遗忘了这码事,还能在桐山之上谈笑风生。至于另一位,沈泊舟,昨天大闹迎仙台的主谋。那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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