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蓝家族长此番是要为王城带来福祉的。你也不想好事成坏事,祈福变送葬吧?”城主看着眼前的少年,和在他身后静默回视的少女。他嘴角下撇,仿佛忽然对手中的玩具失去乐趣。“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们,看了心烦。”陶眠保护着蓝枳,向后退了几步,最后二人从大殿撤离。他们从长长的台阶走下来,蓝枳稍微落后几步,忽而短促地笑了一声。走在她前面的陶眠回头。“还笑,差一点就出不来了。”蓝枳用手捂了下嘴巴,眼睛弯弯的,笑意根本藏不住。“你刚才说的……很有气势。”“我没开玩笑。那个流氓城主要是敢把我们扣下,我直接把他的头拧下来。”陶眠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蓝枳笑着点头。“我看也行。”陶眠放够了狠话还觉得不过瘾,又撺掇自家徒弟卷钱跑路。“蓝枳,你看,反正那城主说不想见到我们。要不……我们直接一走了之?”“这可不行,”蓝枳在这件事上面异常有原则,“他愿意得祈福,不愿意也得做。我收了银两的,不能言而无信。”总之这个祈福仪式,就算城主不乐意,蓝枳也要硬做。理由是,不能损害他们采女一族的好名声。他徒弟是个犟脾气。“那我们早点启程?反正这城主对祈福不感兴趣。”“也不用,”蓝枳忽而露出有点狡黠的神情,“我和他说按天收取报酬。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就多一天的钱。”“还能这样?”陶眠的眼睛也亮起来。“我和他定的是一个月,但我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这几天我们可以在城中逛逛。”蓝枳和陶眠商量,陶眠点头。“那当然好。城里这么热闹,估计最近是有什么庆典。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陶眠不愧是三界最爱凑热闹和最能瞎溜达的,哪里有乐子哪里有他。他们在城中的落脚地点是一处装潢精致的别院,城主虽然变态但还算有良心。蓝枳把随行的族人安顿下来后,就带着族中常跟着她的一个小姑娘,还有陶眠一起,来到街上闲逛。陶眠给小姑娘买了一只糖人,又递给蓝枳另外一只。“我不用……”“拿着,小孩子都有份。”最后他给自己买了第三只。蓝枳转着糖人的木棍,露出浅淡笑容,烛火映在她眼底,星星点点。他们逛了很久,到后来,陶眠发现,蓝枳在时不时地抬头张望,像在找什么人。。“怎么了?”陶眠问。“没事……”“蓝枳?”“我……看看北笙是不是在这里。”楚北笙这几天总是不见人影,蓝枳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陶眠差点忘了楚北笙这个晦气的家伙。蓝枳这么一提,他一拍脑门。这人现在应该是和那个更晦气的蓝橘在一起呢。“蓝枳,”陶眠也顾不得许多,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徒弟再受一遍折磨,他要把蓝橘的事情告诉她,“你听我说,这次回到族中,你就不要带楚北笙了。”“嗯?这是为何?”蓝枳困惑地歪头望着少年,少年抓耳挠腮。“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其实有一个妹妹,她也是蓝家的女儿,但是你的母亲把她放逐了!她将来会把你害得很惨。楚北笙也是个叛徒!他和蓝枳联手,把你放逐出族,还把你钉在棺材里,让你和一个死老头成亲……”蓝枳的神情逐渐茫然,事实上她只听见少年最前面的那句相信他说的话,后面他说什么,就完全听不到了,只能看见他在手舞足蹈。见蓝枳的表情不对,陶眠也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出了某些问题。这应该是梦境在修正他的行为,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陶眠不肯轻易放弃,他也不逛街了,拉着蓝枳回到宅子,用笔写字、画图,用各种方式要告诉她,她将要面临的一切。但是蓝枳怔怔地坐在那里,望着他,轻摇着头。她听不到任何一句话,也看不懂他的任何一种表达。
陶眠无力地松开手掌,沾了墨的毛笔从指尖滑落,摔在宣纸上,洇湿一滩。“百里?”蓝枳察觉到他的沮丧,反过来安慰他。“百里,你不要难过。”陶眠忽而意识到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或许曾经,就在同样的月圆之夜,程百里在极力地阻止蓝枳和楚北笙完婚,而那时蓝枳还不解他的心意。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陶眠感觉到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力,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悲恸和苦涩。原来这就是程百里的症结所在,原来他一直在为没有拦住蓝枳,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死局而悔恨。 神舞那一夜之后,陶眠就没办法自如地cao控这具身体了。程百里拿回身体的主动权,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陶眠的存在。偶尔夜深人静时,陶眠发现自己能稍微找回掌控的力量,他便出来看看徒弟。蓝枳近来时常失眠。马上要到祈福的日子,这时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休息。蓝枳平时谨遵前辈教诲,乖乖睡觉,可她现在连半点睡意都无。楚北笙最近带回来一名女子,她桃面粉腮,楚楚动人,任谁见了都离不开目光。蓝枳看得出楚北笙对她有明显的怜爱之心。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这姑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容貌相像到这种地步,就算蓝枳的心再大,她也无法忽视了。蓝枳不清楚她究竟有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这件事母亲从未向她提起。如果要求证,只能回到族中去问那位年少时就侍奉在母亲身边的老仆人。可她面临的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是,她到底要不要带这个女子回去。她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单字橘,楚北笙叫她橘姑娘。简直是平地起惊雷,蓝枳如今唯一庆幸的是,那天她留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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