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载云嘉进门换鞋脱外衣时, 身后的两位酒店礼宾提着满满两手购物袋,紧随其后。他们跟开门的庄在打过招呼,询问东西放在哪里合适。庄在随手指了入门处的空地,给了两人小费, 道了谢, 刚将门关上, 便听见云嘉略有惊讶的声音。“你这个人花钱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啊?酒店的礼宾通常只给十到二十欧就够了,你没发现他们刚刚眼睛都‘唰’一下亮起来吗?”合上的黑色钱夹塞回大衣兜里,庄在很顺手地将云嘉刚脱下的外套也整理好挂起来, 解释他是在机场换的外汇, 没有小额的了,所以就多给了一点。云嘉倒来半杯果汁,一边小口喝一边说:“你这样不好,你这不是哄抬物价, 扰乱市场吗?本来花二十欧就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务, 像你这样的客人多了,慢慢的, 他们就会觉得给十欧二十欧的客人不够大方了,可能会降低服务质量。”“有道理。”庄在淡笑着受教点头,觉得每次她无意识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才最像云松霖的女儿。“我爸爸从小就教我, 有钱也不可以乱花, 不然就是败家!”因为多给了一些小费被扣上败家帽子的庄在, 低下目光, 默默看向满地的名牌纸袋, 从其中随便拆出一件,给小费给一整年可能都花不完。云嘉察觉他打量的动作, 也眼睫一低,随之看去。从纪梵希逛到阿玛尼,谁家的男装好看她就把卡塞进谁家的pos机里,当时买的时候没觉得多,现在购物袋都摆在一块,是稍稍有了那么一点点视觉冲击。“那个——”云嘉为自己解释道,“我太久没有买男装了,所以,买得比较开心。”“你开心就好。”庄在对云嘉的购物方式和消费习惯没有任何意见。她做任何事,就像她回国进高校,即使暂不能理解,他也默认一定有她的道理,只是想到不久前到访的人,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上次买男装是什么时候,也是在巴黎吗?”“上次是给我爸买!”云嘉好笑道,虽然他没直说,但她第一时间就洞明庄在的探听之意,“不过我爸爸觉得我挑的衣服款式都太年轻了,他还是更喜欢我妈妈给他准备的衣服,所以我后来就不再买了。至于司杭……你要是计较,那算起来的时间可就长了,得是一口陈年老醋了。”庄在淡声道:“我不计较。”“哦。”云嘉轻轻拖音,将杯子隔在一旁,随手勾起一只购物袋来拆,手上的拆卸动作毫不轻柔,声音倒是低得像自言自语,“不计较就不计较,我能说什么呢,反正你全身上下嘴最硬。”说完抬眼便见庄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他还没开口前,云嘉赶紧将手里拆出的一件中领白毛衣塞到他怀里,连带着另外两只购物袋,急急换了话题,生怕他又一本正经说出什么叫人面红耳热的话来:“你自己拆,这是一套。”从里到外,云嘉这趟出门,大手一挥,通通置办齐全。没等一会儿,焕然一新的庄在便从衣帽间里走出来,云嘉第一时间感慨给身材好的人买衣服果然轻松,哪怕套件麻袋都能穿出气质。由于都是同一个牌子,庄在便问她是不是对这个牌子。云嘉上前很满意地打量,解释道:“算不上。”只是这家门店的sa比较会讲话,别家店的sa听完顾客报出的身高体重,都会专业又迅速地拿来尺码合适的当季新款给客人做推荐,只有这家的sa,反其道而行之,听了云嘉报出的几项身材数据后,为难地表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推荐。“您男朋友这个身材,可能比我们的秀场模特都更适合演绎新一季的成衣,应该穿什么衣服都会很好看。”云嘉闻声眉梢一挑,心想别的sa可能拿的是服务报酬,这个sa的情商值得多加一份薪水。对于欣赏之人,云嘉一贯不吝啬给对方甜头,结账时刷去一笔不菲的数字。“它家的男装线是做经典正装起来的,难得这几年各大奢牌的男装都挤着走忧郁贵公子的路子,有的过分女气,有的过分另类,它家倒是没有起太大的妖风,这一季的成衣好像是致敬创始人的经典黑白灰,的确还不错,我觉得很适合你。”庄在对她说:“你选的我都喜欢。”云嘉皱皱鼻子,不吃这套甜言蜜语,旧账翻得飞快,哼哼道:“开始骗人了,不知道是谁,连个蝴蝶结都不给我系。”这话一出,庄在也想起那件搁置在隆川衣帽间的墨绿衬衫,她过分时髦的品味有时候的确有一点点压迫到直男审美的接受能力,庄在换了一口气,保证说:“回去一定让你系。只是相比于自己接受,我可能更喜欢这种元素出现在你身上,你箱子里那件睡裙,好像就是要系蝴蝶结的,很漂亮。”唯一一点不好是,第一次看见,是在机场。衣服太多,时间又太久,云嘉已经不记得当时塞了什么睡裙放进箱子里,跑去衣帽间,将其翻出一看。奶油蓝的柔软丝绸,泛着珍珠一样的润泽光褶,裙子不仅短得可怜,堪堪遮到臀下,后背也无一寸衣料。若不想身前两片空荡交叉的遮挡布料侧面走光,可以把胸下的两根系带系在背部,不过那两根细细的带子更像无用的装饰,大片空隙供人探囊取物,这点遮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庄在的手指缠上一截系带,问她:“这是系在前面还是后面的?”云嘉脸上微微泛起热度,将衣物一团,又塞回去,只说:“你猜。”后背贴来男人胸膛的温度,云嘉被轻轻环抱,他讲话正经的好处就是哪怕低声说“有机会的话,我想自己比较试试”都似优等生勇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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