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平静地用湿巾擦拭着本就干净的长指。
明明朝徊渡没发表任何意见,偏生看得梁颂心惊胆寒,蓦地反应过来——
无论真假,扰了这位清净,就是错。
他好不容易才请得这位纡尊降贵,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梁颂连忙站起身,“我下去瞧瞧。”
门关上的刹那。
里面响起不轻不重的谈话声。
“徊渡,你什么时候金屋藏了娇?”
没了外人,同样是贵客的传媒大佬沈肆白往椅背上一靠,调侃道。
朝徊渡为人,旁人不知道,他还是清楚一二的。
即便檀家没破产前,就檀灼在圈内的那骄纵任性的作劲儿,从小到大都得被人宠着捧着哄着,说不得半点不好,很明显就不符合这位的完美择偶标准。
就在沈肆白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无聊的玩笑时。
下一刻。
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中。
朝徊渡将那杯荔枝威士忌交给他的秘书。
随即侧过身,似漫不经心地赏赐了答案:“今天。”
这厢,一楼宴会厅内。
随着檀灼那句匪夷所思的话音落地,全场皆惊。
华美璀璨的吊灯下。
少女身上那套墨绿色长裙仿佛与中世纪油画般的浓郁色彩交相融合,细细肩带勾勒出精致的锁骨线,随意撩起眼睫,那双乌黑眼瞳都像是在勾魂儿。
她如果想要刻意去勾引一个人,绝不会失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些人怀疑的目光慢慢变了。
就凭这张脸,好像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
檀灼漂亮脸蛋上的表情极为镇定,看似坦然地接受大家的打量,实则满脑子都是:
婚书是真的吧?
她应该没鉴定错?
毕竟她爸技术很菜的,不可能造假逼真到她都看不出来。
但——万一她看走眼了?
这怎么收场?
呜呜都怪她这该死的好胜心!!!
可话一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
最后只能内心小人双手合十,非常虔诚地祈祷:千万别鉴错!求求辣!
就在檀灼临时抱佛脚,还是在心里抱的时候。
梁初菀发现有人竟被她的话动摇了,被刺激地难得机灵了一下:“呵,说大话谁不会,如果你未婚夫真是朝总,有本事现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给他打个电话。”
无论什么场合,都不乏爱看热闹的。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开口:
“对呀对呀。”
“打个电话就能证明。”
“……”
有曾经的塑料闺蜜火上浇油:“哎呀,檀大小姐不会是没记未婚夫的电话号码吧?”
梁初菀故意说:“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呀?”
檀灼真想说好。
麻烦你给一下我未婚夫的联系方式,她也很想要。
然而没等她开口,
这场游轮背后真正的东道主梁颂来了。
梁初菀眼睛一亮,率先迎过去,挽住对方手臂先告状:“哥,檀灼来这里找未婚夫呢,我好心问问,她——”
梁颂皱了皱眉头,低声示意她闭嘴,免得二次扰了楼上的清净。
梁初菀咬唇噤声的同时。
梁颂目光已瞥向檀灼,对上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
同在圈内,其实曾经他也对这位美色过人的大小姐有过心思,只是现在的檀家,与他们粱家早已云泥之别,他与檀灼的身份亦是如此。
如今更不能让这些小姑娘之间的笑话,影响到与朝家往后的合作。
这样一想,心底那点儿怜香惜玉也就消失得无声无息。
于是,当众人的面,梁颂看似客气,实则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施压,手臂朝向门口一展,“檀小姐,那位不是你能玩笑起的,还请你离开……”
檀灼在看懂他的眼神时,已然明白过来。
没了檀家的背景撑腰,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外也可随便被人当场逐之,
以及当众被警告——
你还没资格。
她慢慢捏紧了那杯仅剩一半香槟的酒杯。
淡粉指尖此时因为用力缘故,微微泛了白。
众人露出或讽刺或看戏的表情。
巴不得檀灼灰溜溜地被赶走。
檀灼从来不是吃亏的人。
就在她思考,把这杯香槟倒梁氏兄妹脑袋上,自己游着回岸的存活率?
突然间。
右侧楼梯响起脚步声。
年轻精英一身工整西装,手里似端着杯酒,正朝这边走来。
看到来人,梁颂心下一沉。
难不成那位已经不耐到要让首席秘书亲自来处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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