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突然停止挣扎, 表情一派平静:“我没有要打架。”“我看见他衣领有点脏,帮他掸一下灰尘罢了。”林殊透过玻璃看向已经被带到门外的小司。刘力皱了皱眉,扭头走出去向小司求证。半晌, 林殊见小司点了点头。刘力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可两人都隔空达成和解了,他还能说什么?刘力冷着脸, 还是让小司进去了。小司站在cao作台旁, 等待林殊的反应。林殊没有再理会小司。很快吴老太被带了过来,林殊看见她立刻迎上去:“吴姨!”吴老太头发有点乱, 不过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她似有似无地捂着自己的机械臂, 好像不敢动弹。“很疼吧?”林殊担心道。吴老太笑着摇摇头:“很细微的痛感罢了。”可是再细微的疼,疼上一整晚也很折磨人的。林殊抿了抿嘴唇。“等我出去, 就把痛感装置拆掉。”吴老太笑:“既然每条机械臂都被设定成与痛感相连,那就有它的原因,我疼一会儿没什么。”“而且我知道, 你肯定能救我的。”林殊心里酸酸的,扶着吴老太躺在cao作台上。林殊在零件和工具盘里找了几遍, 都没找到麻醉剂。“没有麻醉剂?”林殊回头看小司,眼神仿若冰霜。一针麻醉剂都不带?真要做这么绝?小司声音很轻:“带了, 被拦在了外面。他们不让我带麻醉剂进监狱。”林殊静了一瞬, 收回了视线。“没事儿,不就是一点疼痛吗?我活这么大岁数,难道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吴老太大大咧咧,其实都是为了安慰林殊。吴老太知道林殊心思细腻。林殊耷拉着眼睛,为自己的无能。“很疼的。”吴老太扯嘴角:“你不信我的话?”林殊:“……我信。”这句话也不知道在安慰自己还是配合吴老太。林殊知道, 无论吴老太疼不疼她都得开始动手。划开皮肤、拆开零件、将被激光灼伤烧穿的部位挑出来。该剪断的剪断,该替换的替换。然而机械臂里的脉络复杂至极, 每一条旁边都挨着另一条脉络,动辄就会牵动神经,疼得人脑子快要炸掉。所以没有制造师会在不打麻醉剂的情况下对机械臂进行维修。林殊这是第一回 。她希望是最后一回。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尽可能避开其他脉络,挑出被灼伤的部位。额上逐渐沁出滴滴汗珠,顺着脸庞往下流,滴在cao作台上。小司张了张口,抬起手拿起一旁的毛巾,踟蹰地上前想要给林殊擦汗。“滚。”林殊眼皮不抬一下,语气冷得瘆人。小司猛地僵住,随即立刻缩回手。他是仿生人,他不应该觉得害怕,而且林殊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呢?那刚才心脏部件猛地一跳,是为什么呢?维修完成,林殊和吴老太都满头大汗。林殊是紧张,吴老太是疼的。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无数只蚂蚁在胳膊上啃噬,吴老太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她怕林殊担心,这孩子惯会替人担心。
好在这份折磨只持续了一个小时。林殊把吴老太扶了下来。吴老太活动了一下胳膊,一如往常一样好用。她笑道:“谢谢林医生啊,有没有注意事项?”林殊:“有。”“你要保重身体。”吴老太一愣,心里泛起暖意。两人说了几句话,外面的人便进来把她们分开。“不要串供。”刘力横在吴老太和林殊中间。林殊:“怕什么,你们不是一直在监控吗?”林殊指了指天花板一角闪着的红色微光。刘力噎住。他当然知道有监控,不过是想过来晃一下。刘力声音一肃,扭头看向手下:“把吴女士带走。”执法人员上来就要推搡吴老太,吴老太岿然不动。“我自己会走。”林殊看着吴老太沿着冰冷的长走廊一直走,走到消失,这才看向刘力。“行了,知道你是小队长,也不用时刻在我面前刷存在吧?你这么努力吸引我注意,是希望我表扬你吗?”林殊瞥他一眼。“好吧,如你所愿。”林殊开始鼓掌。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连带着监控室里的陈先生也被这声音唤回神。“陈先生,我们怎么处置林殊?”陈先生靠在椅背上,笑着指了指监控画面上的林殊,又扭头看向问话的监狱长:“你瞧见没有,刚才她的动作多熟练?”监狱长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声:“确实很熟练,看来张铁匠确实把真东西教给她了。”陈先生笑着摸摸下巴:“她和张铁匠的性格也很像,你不觉得吗?”“是啊,都很倔。张铁匠但凡会回圜一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监狱长低头说。陈先生感慨:“可是倔归倔,她跟张铁匠还是不同的。”“……张铁匠可没有牵挂的人。”“你再瞧瞧林殊,又是女儿又是阿姨的,哪个都放不下,心肠太软、太软。”监狱长猜到了什么:“陈先生说得对,不过正是这样的人,才更适合共事。张铁匠太特立独行,这对我们整个荒芜星都不是好事。”陈先生叹气:“可是我总觉得舍不得老张,到底跟他多年朋友了。”监狱长:“陈先生您仁慈,张铁匠犯了事儿您也总想着帮一把,可张铁匠未必领您的情。”“过段时间首都星就要来人检查,十年一次的检查,至关重要。”“万一张铁匠反咬您一口,您不能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啊。”陈先生摸摸下巴:“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监狱长的视线落在监控器上,看向陈先生盯了很久的人。“依我看,林殊就很适合成为下一任制造师……”“……”“送我去首都星?”林殊愣住。监狱长坐在林殊对面,他的态度堪称友善,又是给林殊倒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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