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妖的听力是极为敏感的,两人停下。如果落轻抬头,就会发现寇瓷和寇承并没有回头,就怕是看到他的表情一般。可是他没有。“我是不是,不是你们的孩子啊?”越舒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人。老人穿了一件黑色长袍,衬得那头发更是雪白。他的长相有些凶狠,那长袍和逐年丰盈的气质则中和了那份凶狠,显得儒雅许多。他的面前摆着一盏茶,香气袅袅。“好茶,谁送的?”顾凡毅凑近闻了闻茶的味道,赞叹道。“认识的人。”越舒并未说是自己恋人的父亲,只是这样借口。“那一定关系不错。”顾凡毅笑着摇了摇头,望向坐在对面淡淡看着自己的少年,“不然,你是不会收的。”他在越舒身边待了很多年,自然明白对方的秉性,从始至终都未变过。“你是不是想为什么,我这次来的这么突然?”“你是除妖师。”越舒抬眸看向对面的老人,“我见过顾琛了。”顾琛?顾凡毅一愣,笑了,“顾琛,对,那确实是我侄子。没想到你居然能见到那小子。不过那小子,虽然看起来笨,但是赤子心性,未来也难说。”对面的少年只是看着自己。表情很少,也不发表评论。就像顾凡毅百年前遇到他的那样。顾凡毅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哎呀,我老头子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被自己侄子给揭穿了。虽然也没想瞒你就是了。”越舒眸子微敛,却并未急于起身,“为什么?”顾凡毅看着越舒克制冷静的模样又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怀念和回忆,“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越舒拧眉,他对自己童年及更小的事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在他的记忆里,他就像是一瞬间就有了意识,一瞬间就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在有意识的那刻,也就是六七十岁的顾凡毅站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他是父母的故友。再往前,他一无所知。他摇了摇头。顾凡毅向后靠了靠,令人昏昏欲睡的茶香让他突然有了回忆过去的勇气,他的声音悠长。“那可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啊。你当时比现在要成熟地多,也强大得多,直接飞到战场上,可把当时的我吓得够呛。”
他当时可是个虽然物理年龄已经30岁,但实际上除妖师工龄也才2年的除妖师啊。哪里见过大妖,吓得直接跪地求对方别杀自己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侄子今天和自己也是一样的行为,那可真是一脉贯之了。顾凡毅看向面前眼里终于出现颤动的少年,“想起来了吗,越舒。不,我该叫你真正的名字:从予。”“或许说,你还记得问道这本书吗?”钟表的时间一点点儿流过,半晌,落轻只听到了一声叹息。是来自寇承的声音。落轻抬起头,却见父母此刻都在看着自己,寇瓷的双眼早已泛红。“妈。”落轻张口的瞬间,却感觉都脸上一片湿润。他下意识伸手擦去,那是自己的眼泪。“别哭啊,乖宝。”寇瓷拉着落轻坐在沙发上,虽然她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却仍在安慰着落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啊?”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寇承,苦笑,“我们还以为你会很久之后才知道。”落轻并没有透露越舒的身份,假使有危险,那份危险也只让他与越舒两人来承担。他只是说自己和越舒的关系很好,于是向对方泄露了身份,却没想到对方表示自己并不是犬妖。于是到这里,他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寇瓷两人的孩子。“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落轻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其实你们也没想瞒我的吧。”这么简单的一个谎言,只要有其他人出现并指出来,他们的亲子关系就会被戳破。这也是落轻为什么最后问出来的原因。寇瓷只是攥着落轻的手,没有说话。寇承叹了口气,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眸,哑声道:“因为这件事我们问心有愧啊。”落轻并不明白寇承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我去拿个东西。”寇承说,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老寇。”寇瓷见寇承的动作,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却又丧失了力气般垂下了头。寇承心疼地看了眼妻子,动作却是坚定地向书房走去。“妈,你们这是?”落轻不解。“乖宝,能不能答应妈妈,就算知道了真相,最起码也不要恨我。”寇瓷眼角含泪,手抚上少年的脸颊。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是被所有人都认为长不大但是却健健康康长大的孩子。他叫落轻,是她和寇承唯一的孩子。“妈!”落轻声音焦急,握住了寇瓷攥着自己的手,那之前的眼泪涌满眼眶,他的太阳穴和脸都在发热发烫,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我怎么会恨你们呢,这辈子都不会!”寇承抱着木匣子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落轻的声音。他脚步一顿,下意识握紧了匣子,将它放在了落轻的面前。寇瓷看到那木匣子,松开了手,没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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