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轻哼了一声,却见越舒没有否定,只是看着他。他一愣,“真是这样吗?”越舒握拳咳嗽了一声,耳垂泛红,有些难为情,点了点头。落轻看着那张脸。如果说他的记忆被封于充满铁锈的闸门内,可现在那扇大门却在慢慢地松动。而暴露于门外空气中,先出现的脸和面前这张俊朗的脸有了些许重合。只是现在才正十六岁的少年脸上线条更柔和一些,周身的气质也并未当年那般过于危险生疏。“从予还未见过你。”从予最后一面见到程云洛的时候,程云洛已死,而后从予也灵力消散,沉睡百年。“那从予满意他现在看到的一切吗?”落轻微微歪头,嘴角含笑,声音轻飘飘得荡在越舒心上。越舒还未说话,却见少年迅速靠近,直至嘴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越舒瞳孔微张,两手垂着,只是还未动作,少年就迅速站了起来。“我们明天再见!”“我要回家了!”刚亲上,落轻就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了。他居然真的就如同自己想的那样,真的就亲上去了!他迅速向后退了几步,仿佛刚刚上去强吻的人是越舒一样。越舒反应过来,抿了抿嘴,那温热的感觉仿佛还在嘴唇上让他恍然,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明天见。”到底是谁发明的“明天见”这三个美好的字,藏了有情人炙热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们没有比这一刻一般,更加期待明天的到来。面前的少年双手交叉落于身后,仰头看着自己,越舒不禁向前一步,“明天,我在这里等你。”“好!”落轻向家里跑去,又在不远处停下,转过头,“我肯定可以看到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阴天,晴天,下雨天。他们今后有无数的一天可以见面,可以拥抱,可以亲吻。而今天,只是无数的时间中,最平凡最普通却如同万物之始的一天,让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最完美的结果。落轻是跑着回去的,心里弥漫着无法言喻的快乐,像是有只羽毛故意飘在心口。到了家门口后,他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面前的黑色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和他下午回来的时候是两种不一样的姿态。他摸了摸黑色外套上的铁灰色拉链,冰凉的硬质感的金属在风里吹了两圈带着冷意,摸在手上会有一种凉飕飕的触感,让他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落轻沉思几秒,冷静下来,打开了门。客厅内的灯仍然开着,他还未进去,寇瓷和寇承都站了起来看向他,脸上都很忐忑,就像他会下一刻就离开一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紧张,落轻莫名想着。“宝宝,我和你爸商量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寇瓷率先开口道,两只手交织在一起,紧张而局促。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把落轻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和寇承唯一的孩子。无论再舍不得落轻,无论落轻是想要离开,还是留下,她都会支持落轻做下的决定。寇承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父母格外紧张的样子,落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了转眼睛,“嗯,那这样的话,我们家周六去一次问道山吧。好久没去了,还挺想大树二树的。”声音落下,面前的人却都忍不住一愣,而后脸上才是浮现了反应过来后的猝不及防和难以掩饰的喜悦。“宝宝,你的意思是不走了?”寇瓷忙问。“走?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我要走啊。”落轻眨了眨眼,无奈,“我刚刚真的只是在楼下冷静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会想要离开你们呢。”寇瓷脸上是遮不住笑意,眼泪流到了脸颊上她也不想去管,只是转身掐了掐寇承的胳膊。寇承下意识吃痛了一声,寇瓷才如有所感这是真实的一切,忙道:“不是假的,不是假的。”落轻深感无奈叹了口气,笑着看向面前宛如活宝般的父母。寇瓷迅速拍板,“去!周六就去,去了用不用住几天,我向老师请一个星期假,一个月也行,正好多吸收一些新鲜空气。”落轻连忙摇头,“那就不用了,一两天就够了,我还要上学呢。”一个月,这也太夸张了。寇瓷欣慰地看向落轻,想到了她当时送落轻上学时,少年脸上万分抗拒的表情,无限感慨,“乖宝长大了啊。”落轻也想到了自己当初厌学,甚至还差点儿哭的模样,脸上一红。他那个时候,不是实在是想家嘛。但是现在,学校有很好的老师,朋友。最重要的是还有越舒。痛苦无聊的日子突然觉得也有盼头起来了。上学,嗯,还算不错。想到这里,他还并未告诉自己和越舒的事,也没有打算在今天将“从予不仅没死,而且他现在叫越舒”的事告诉爸妈。毕竟今天的突发情况已经很多了,再说起这些,他怕他们情绪受不住。等到找个好一点儿的时机告诉他们。落轻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一点了,“爸,妈,你们早点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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