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扶风在傅盛锦眼里变成一道一道恶鬼的影子,金碧辉煌的宫殿也燃起业火,莲花烧成枯枝,一切颠倒与地狱相差无几。感受着后颈冰凉得手心慢慢收紧,傅盛锦心虚几乎不敢抬头望他:“罚我…罚我照顾师兄一辈子…给师兄当牛做马…”大殿内气压极低,安静的只剩傅盛锦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半晌,傅盛锦感受到枝扶风收回力道,在新生的碎发里挑弄。“好啊。”“现在告诉我,你还记得你把你那个好情郎藏哪了?”傅盛锦瞪大了迷茫的双眼,乍一看人畜无害的模样:“情郎…我…不记得了,我心里只有师兄。”显然现在傅盛锦已然不记得从前的种种,更别说那一段孽缘了,茫然无措的神情取悦到了枝扶风。这副模样是枝扶风最喜欢傅盛锦的模样。这让他不得不得分辨,这是真是假,为了避免他的报复,所以放下姿态变成最初那个枝扶风喜欢的模样来逃避惩罚。这是那个傅盛锦白眼狼干得出来的事。可又想到面前人哪怕有害怕自己不敢直视,但眼神却真挚热烈,像是真的离不开他一样便觉得讽刺。枝扶风厌恶地将傅盛锦推开:“做得这幅模样倒是让本君舍不得罚你了。”傅盛锦神色一变,启唇欲言又止,因为自己的背叛才让枝扶风如今厌恶自己,忍不住咬唇,慢慢的挪到他面前,低头乖顺的蹲在枝扶风脚边。“是盛锦做错了。”曾经师兄教导过,人言而无信,忘恩负义,皆为小人。渊源轮回,有一天总会报应到自己头上,既然做错了,那师兄不喜欢他也是应当的是自己活该。良久沉默后,傅盛锦听见枝扶风叹息一声,便让他跟着。傅盛锦只能扶着冰棺慢吞吞直起身体,蹲太久腿部酸酸麻麻的,但枝扶风头也不回的走了。望着枝扶风的背影,他眼眶又忍不住的分泌泪水。师兄从来都不会对他这么冷漠的,但越来越远的距离还是让傅盛锦害怕自己被丢下不要了,连忙小跑过去。直到里枝扶风一尺远才停下,保持这个距离在后面快走。刚刚苏醒他的身体还很差,已经许久未下地走路了,每走一步傅盛锦都腿根发软,只是出个殿门就已经气喘吁吁。“去峰顶。”枝扶风语气平淡的落下一句话,便没了踪影。“……”从前有修为的傅盛锦一张穿梭符就能回去,但若让他爬山,也必定会要他半条命,更别说现在得傅盛锦了。不过能从枝扶风手里活下来傅盛锦已经感觉很不错了。
玄水峰的妖兽被玄龙的龙啸吓得不知所踪,所以从这里走到峰顶一路都很安全,长阶蜿蜒绵亘,没入云雾间。傅盛锦脚上被细石刮破,绿草也不似平日那般柔软锋利的叶片有时会刮着伤口间的血肉,每一步都在白阶梯上印下血迹。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走到,头脑昏沉的在阶梯上睡了过去。 师兄月光柔和照耀在这片石阶上泛起一片温润的青玉色,长风卷过,冻得傅盛锦醒来。周遭乌黑一片,不禁让他懊恼白日居然累倒了,现下只能夜间赶路了。傅盛锦困难的支起身子,日夜温差较大,他又晒又冻的,此刻浑身都像散架似的无力且头脑发热沉重,视线也模糊不清。一只纸蚂蚱散发着光不知从何而来,蹦到傅盛锦脑袋上。傅盛锦下意识往后一倒,在要滚下去的时候仿佛一双大手将他稳稳托住。光不是很亮,但足以让傅盛锦看清台阶。傅盛锦嘴唇干裂,两只眼睛也肿肿的,从路边挑一跟大小合适的树枝,就准备继续上路。有气无力的走了几十步,傅盛锦身形就开始晃荡。但师兄还在峰顶等他…又向前迈了几步,傅盛锦恍惚听见天上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再往上便是扶风仙尊的仙舍,白夜打扰恐有不妥。”傅盛锦抬头望去,前方少年穿着淡蓝色的服饰,踩着一把青色长剑,顿时眼睛一亮。“师…扶风仙尊命我在日升之前赶到,可我前些天受了重伤修为暂时无法使用,只好提前些赶路,免得仙尊久等。”修道之人耳聪目明,傅盛锦说话气咽声丝若是不管,保不齐日升之前只怕没到,还会昏死在这。楚箭短暂的思考了一会,正犹豫要不要送他一程时,那短命的声音响起 :“道友不必在意,我就算是爬也会在日升之前赶到的。”傅盛锦说完,嗓子里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抬头后,唇色不像之前那般发白病入膏肓的模样,多了一分殷红反倒有了气色。楚箭赶到傅盛锦身边,作为扶风仙尊的门童,此人身上有仙尊的阵法,不像是作假。鼻息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此人弱得让他都怕说话说着便咽了气儿。“不必多礼,我送你一程,你到了便在门口等仙尊便是。”傅盛锦笑了笑:“那便多谢道友了。”一路无言,傅盛锦被楚箭送下剑后,没等他道谢,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楚箭提醒道:“仙尊喊你进去。”傅盛锦对着楚箭道谢一声,便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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