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梭在丛林里,好一个恣意洒脱,不知不觉,离营地越发远了。猎物渐渐稀少了起来,连日头也西移进了山后,不时闻几声夜莺啼叫,伴着细微的风声,草丛树丛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突然一道飞矢扎在了谢熠秋马上,那马匹嘶叫一声,一阵躁动,将他摔下马去。李南淮见状,立马钓起精神,喊到:“陛下!”说着纵马飞奔过去。谢熠秋摔下马去立马翻滚起身,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架在了弓上。李南淮一个纵身跳下马,与谢熠秋两人一齐架上箭严阵以待。又一支箭飞来,朝着谢熠秋脊背射过去,未料想李南淮一个□□将其挑开。有惊无险,谢熠秋舒口气道:“多谢,玉衡。”暮色渐渐降了下来,树林子里模糊昏暗,找不出这箭是哪里射出来的,但很明显,是冲着北明国的皇帝——谢熠秋来的。李南淮道:“陛下对臣何必言谢,若是要谢,也要擒了忤逆之人再谢。陛下不必担心,区区几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小贼算得了什么?待臣捉了他们给陛下下酒。”谢熠秋一听,在李南淮旁边小声道:“倒也不必下酒……”李南淮轻哼一声,悄声道:“吓吓他们。”李南淮边握着弓箭待发,边道:“当初臣在临牧州,与北蛮人一战,火烧北蛮大营,生擒了北蛮首领莫尔汗,他头颅被斩之时,竟还有北蛮残兵败将偷袭,不自量力。火坑他们之时,当真是惨烈。臣正好回京多日,手痒痒了,臣也想给陛下看看,臣是否堪做陛下的忠臣良将。”只闻不远处一阵簌簌声,然后便从树丛里跳出一群身着残缺不堪的轻甲的人,团团将两人围住。那群人咋咋呼呼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一听就不是中原口音。李南淮轻笑了一声,道:“北蛮人。”李南淮待在临牧呆了近两年的时间,与北蛮打仗,对北蛮口音虽说没有多么熟练,但起码能听出来,多多少少也能说几句,与北蛮人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起码在骂对方的方面很在行。李南淮笑道:“刚说了两句,你们就急匆匆地跑出来,当真是毫无长进啊!”说着将弓上箭矢一把射出,正中一个北蛮人的胸部,那人顿时倒地而亡。其余的蛮人见状,脸上怒色可见,各个拿着弯刀冲了过来。本就是残兵败将,被汉人将士俘虏过来,本来俘虏的有那么近百人,可现在李南淮面前的仅仅十几个人,想必是逃出的时候连打在杀的,又是多少人的贲育之勇杀出一条血路,才拼得这十几个人活命。这些人或许是弹尽粮绝了,箭也没剩几支了,手里的弯刀也只有几个人有而已。
这群人既已到了这个地步,想必也是打算殊死一搏了。但就凭这几个人?也不知他们是太高看自己了,还是太低看了面前这位世子爷。虽说李南淮和谢熠秋因为手里只有弓箭,但对付他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李南淮将谢熠秋护在身后,“陛下不必害怕。”谁知谢熠秋似乎并不领情,与他站在了一起,道:“玉衡是否太小看我了?”未及片刻,十几个人都死于两人的箭下。这时只剩一个手无寸铁的蛮人,与其他奋勇送死像是死士的蛮人不同,他仓皇逃出。谢熠秋收了箭,道:“北蛮人竟潜到了这里,玉衡可知为何?”“想必是不小心逃出来的俘虏,是臣失职了。”李南淮道,“臣命人将北蛮俘虏关押在了猎场附近,没想到竟让他们不小心逃出来了,臣回去定会严查。”李南淮上了马,道:“陛下先行回去,臣定将这东西追回来。”“玉衡!”谢熠秋有些担心,急忙道,“朕与你一起。”李南淮一笑,伸出手,将人拉上马。谢熠秋只觉得这种经历很奇怪,不知是害怕还是期待。他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呼吸,也能感受到迎面的风。若是没有今日这些匪徒,他也想有朝一日,两人骑在同一匹马上,策马狂奔。李南淮将人护在身前,边追边射,每一箭都恰巧从那蛮人身侧划过,又或许是差点正中他的脚跟,但却一支箭都不曾射在他身上。看着那蛮人慌乱地奔跑,李南淮哈哈大笑着策马狂奔,有时绕到他身前,见他急忙刹住脚步往回跑的时候,李南淮又再绕回去,活像个耍猴的。“陛下可还欢喜?”谢熠秋有些害怕这躁动的马,也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只觉得面前这个蛮人像极了蝼蚁。他怔怔道:“玉衡做的,朕都欢喜。”李南淮轻哼一声,微微抬眼,将弓挂在了身后,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支箭,骑着马慢慢靠近那蛮人,邪魅的笑容里透露着几分讥讽,对着那蛮人道:“你还不如乖乖地和你的同伴一起死在那林子里,也好过筋疲力竭跑了那么久,最后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那蛮人还在惊慌地往前跑,但他的速度只需李南淮在身后骑马慢慢地往前走就能追上。跑也只不过是一时的罢了。“陛下若是看累了,臣就替陛下解决了他。”说完,李南淮哼哼笑了几声,紧接着一箭直插上那蛮人的天灵盖,顿时血溅当场。看着这一身血迹而倒地的蛮人,李南淮不屑地哼了一声,却把谢熠秋看呆了,他死死地抓着马绳,却感觉到身后那人呼出的气息打在自己的后脖颈,而后李南淮在他的耳边道:“臣在临牧,见多了这些事。臣多想让陛下也看看,这开了花的血肉,煞是一道风景,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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