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穆手里就只剩五万兵马,少于谢坚的八万。
谢坚的大帐内,有人忍不住劝道:“将军,不如我们今晚动手?”
他们都不满韩宗平要谢坚交出私产,更不满萧穆要夺将军的军权,已经把萧穆大军视为敌军了。
谢坚:“不,继续等合州的消息。”
汉州那边有了赵瑾的三万援军,顺利击退陵国的五万水军,两军僵持之际,四月十九这日下午,合州的战报几乎同时到了三方手中。
谢坚有自己的探子,听说齐恆派人去了萧穆那边,他还是叫上正在参观水师操练的佟穗,一起去见老爷子。
来到萧穆大帐,就见萧穆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还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病中模样。
萧穆指指谢坚、佟穗,让传讯兵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传讯兵眉飞色舞:“是,那秦思柱收受了陵国的贿赂,提前约好让陵国在十五那日发兵,他再与陵国的十万大军对齐将军的八万兵力前后夹击。可潘勇将军知道秦思柱要叛国了,于十一日晌午将秦思柱诈进兵器坊,亲自手刃秦思柱并顺利夺了合州军的兵权。”
“夺权之后,潘勇将军命军营严防死守不得走漏消息,再与齐恆将军定好战术,十五日,陵国果然发动十万大军来攻合州,齐恆将军先带兵去厮杀,潘勇将军再暗中绕到敌军后方,哈哈,那一战打得真是痛快,十万敌兵几乎全军覆没,可能隻逃走万八千吧!”
谢坚眼角的肌肉抽了又抽,等传讯兵说完,他单膝跪下,朝萧穆请命道:“将军,陵国吃败士气大挫,末将愿带兵过江,直取常、岳二州!”
萧穆咳了咳,道:“文固莫急,陵国虽败,我大裕仍有北边、西南之忧,与陵国还是防守为主,且等皇上的下一步军令吧。”
谢坚:“是。”
谢坚回到自己的大营后,几个副将立即凑了过来,之前有多盼望归顺陵国,这会儿就有多恨铁不成钢:“那谋士过来时都快把牛皮吹上天了,结果一战就折损了九万精兵?”
“我要是齐恆,马上带兵杀过江,直接夺下金陵!”
总而言之,众将都不看好陵国了。
谢坚却道:“陵国水军败在战术,弃船上岸去攻合州,这才中了潘勇与齐恆的埋伏。潘勇虽有智谋,却跟齐恆一样都是旱将,真让他们率水师过江去打金陵,冒进之下反倒会损兵折将。皇上擅长用兵,想必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不许齐恆、萧穆过江追击。”
副将:“他们是旱将,您擅长水战,萧穆为何不许您发兵?”
谢坚:“其一,大裕此时不宜多线开战,其二,萧穆是来夺我军权的,攻打陵国不是他的目的。”
众将咬牙,劝道:“他们不给将军活路,不如将军带我们去投了陵国,得了将军,陵国损失的那九万兵马又算什么!”
谢坚:“不,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我倒要看看,萧穆准备如何对付我。”
——
谢坚与传讯兵离开后,萧穆的脸便沉了下来。
佟穗疑惑道:“秦思柱一死,合州少了一桩内患,又杀了陵国九万精兵,祖父为何不喜?”
萧穆叫她坐到身边,低声说了他与鲁恭的担忧:“合州那边太顺利了,经此一战,陵国不敢再发兵,黄起遴也兴不起风浪,皇上知道后,极有可能去伐梁国,蜀地易守难攻,君臣百姓一心,绝非昔日晋州众将可比。”
佟穗亲身领教过晋州之险,他们能顺利打下来,除了自家将士有勇有智,也有窦国舅失去民心、朝廷将领轻敌或无能的缘故,所谓敌弱我强、此消彼长。
“北边还在打乌国,凉州又有个吕胜,皇上最会用兵,您与鲁恭将军都能想到的隐患,他……”
萧穆摇摇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正是因为皇上打过太多次胜仗,才会在心里轻视梁国,且这次是梁国先打咱们的,皇上不予以重击,如何消心头之恨?”
佟穗:“祖父的顾虑有道理,不过现在南线稳了,北线有冯将军跟二爷,应该也能打胜仗,就算皇上去打梁国,以皇上的智勇仍然大有胜算,您别太担心了。”
萧穆:“你这都是侥幸的想法,为君者当以大局为重,不能光想着好事,走每一步都应该先做最坏的打算,陵国虽败仍有反扑的可能,青州的黄起遴依然是个威胁,更别提与乌国的战事短时间根本无法结束,皇上此时只有守国才是明智之举。”
老爷子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待佟穗,眼神利如苍鹰,佟穗再不敢吭声,低下头。
萧穆:“……阿满别怕,祖父知道你只是想宽慰我,可皇上伐不伐梁关系到大裕朝的存亡,祖父不想他走错棋,也不想你存下这种侥幸的念头。治国跟治家是一个道理,想想咱们这一路的艰辛,想想那些死去的百姓与将士,咱们不谨慎,既是浪费了他们的性命辜负了他们的期许,也是将自家人置于危险当中。”
佟穗抬头,看看老爷子眼角的皱纹,再看看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眸,郑重道:“祖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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