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明老师怎么说?”“老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到这周末公式入围名单之前,他如果还拿不出有效证明,只能按片子不是他拍的来算。”安荞沉默了良久,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今天的电话费消耗却不是到此为止,师姐那边通话结束,她又给王明打过去。一开口,寒暄也顾不上了,她直接说道:“老师,这不公平。”王明轻笑:“那怎么算公平?他没法证明片子是自己拍的,我们就有理由认为他找了外包。”“老师,按照谁主张谁举证,这是我们怀疑他,就应该由我们拿出证明他找外包的证据。他没法让驯鹰师作证,这是不可抗力因素。”“荞荞。”他的语气里带着轻蔑的笑意,“谁主张谁举证?是不是坝上太原始,让你天真起来了。我们现在讲究谁主张谁举证,那等到公示阶段,其他的参赛选手照样会质疑他。就算那时候我们再说举证原则,再保全李伟的奖项,舆论场上,参赛选手们和公众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荞荞,李伟才刚上大学一年,你觉得他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舆论吗?就算经受得住,有了这别人施加给他的污点,他以后在圈子里还混不混了?你说是吧,荞荞。”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谢谢您。”“心里不服就别说谢谢,没意义。”王明打笑她,“那学生跟你一样,刚上大学就展露出非凡的天赋。你是运气好t,一上学就遇到我。他可能很有实力,但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机缘,能碰上愿意提携指点他的老师。”“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我对你,你对他,都是一样的。不说这次电影节的事,只看将来,拉一把,独立纪录片行业或许就能多个人才。你自己考虑就行。”王明挂断电话的速度依然飞快,安荞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挂机的音效已经响了。收起手机,她轻轻嘟囔一句,不一样的。就算她真的收那个孩子做学生,她也不会像王明那样,收学生收到床上去。不过学生不学生的,以后也可以再说。她把心收回眼前的电影节,结合着师姐和王明的话,她知道李伟的这个奖估计是悬了。可就算是悬了,她也要就事论事,给这部片子打上它应得的分数。无论片子到底是谁拍摄,它的质量都无需质疑。她敲下键盘,反复检查了一遍每个片子的评分,刚把表单发送给师姐,自己屋子的门就被敲响了。“小安姐姐,是我。”安荞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屋子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说道:“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就行。”孙熙把门开了一条缝,露出半个脑袋探进来:“那我进来了?”她笑了:“这是你家。你把我赶出去都行。”
“那可不行。你是我爸亲口认下的徒弟,我要是把你赶出去了,他非得打断我的腿。”小伙子进了门,难免好奇地看看安荞这住处的环境。他记得这屋子很简陋,家具很少。但他不记得,原来这“简陋”的意思是,真的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知道的,说这是一间长期没有人住的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穷成了什么样子,连点像样的家具都买不起了。家里虽然不算特别富裕,好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哪有让人住在这种地方的道理。他当即决定:“姐姐,你喜欢木地板还是砖地板?我去弄点材料,给你铺一下。再给你刷个漆,买点家具。”“嚯?”安荞眨眨眼,“你还会干装修呢?”“我什么不会干?”他挺得意,“我大伯就是干装修的,我跟在他身边,光是看看也学会了。”“你对你爸爸的其他徒弟也这么好?”孙熙无语地告诉她:“我爸上次收徒的时候,我才三岁,我怎么对他们好啊?而且我对你好,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爸的徒弟,也因为你帮我救了白雪啊。你都不知道,我去上学的日子里,天天就记挂着白雪了。它是我半条命。”安荞笑道:“那正好。我买了个衣柜,快递刚到镇上。一会儿去镇上,我刚好取回来,你帮我装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看他兴致冲冲的模样,年轻又青春,也不免幼稚。跟他聊天,安荞感觉自己全身心都年轻了起来,很有活力。装修的事翻篇,她想起来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哦!哦!差点忘了正事了。我加你个微信。”孙熙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她看了一眼,是最新款的顶配苹果,售价不菲。加上了微信,孙熙发来一串数字。“这是我的身高、体重、鞋码。一会儿我爹不是要带你去买装备吗,你照着这个尺寸,帮我也买一套。就要我爹给你挑的款式就行。我原先的那套还是前年买的,根本穿不了了。”“很没必要。”安荞对他笑笑:“你看着吧,师傅虽然说是不带你,但一会儿出发的时候,肯定还是会叫上你的。” 马具店安荞猜对了。傍晚,孙熙和孙建发一起放完马,回到家接上了安荞,去镇上的车果然坐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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