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般的笑声比唐非橘的声音很大,在他耳中却不如她的声音清晰。“姑娘还真是谎话连篇。”少年轻笑一声,含着笑意拆穿她。唐非橘意外他的谨慎,在余光中的木凳上坐下去:“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人向来是有一说一,诚实的很。”无人答话,沉默良久,屋中寂静无声。若说诚实,路行止绝对不是什么诚实之人,以往为了掩饰自己的杀人行踪他向林岁月瞒了不少事,与这二字可是搭不上一点边。而唐非橘,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现实中的谎话信手拈来,穿越后倒是没撒几次谎。二人心知肚明,默着声不动作。正是此时,一蓝衣女子快步走来,站在门外冲他们行了一礼,低着头不敢进来,使劲看着鞋尖劝慰自己。“二…二位少侠,张妈妈很感激你们能留下来除妖,特地为你们备了两间厢房,让我带你们过去。”两秒过去,唐非橘率先起身,愉快应下:“麻烦姑娘了。”这姑娘显然不过十五,长相倒不像是少女模样,已经隐隐有了成熟之气,与那夸张的亮色口脂融合的很好。小姑娘咬着下唇,听后慌张摆起了手:“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张妈妈吩咐的。”唐非橘很轻“嗯”一声,闲聊似的问她:“你叫什么?我名唐非橘,你可以随意叫我。”“我,我叫云儿。”云儿第一次见这么热情与自己搭话的女子,不由得红了耳尖。唐非橘在她侧面,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装作没看见,又问:“你可知明日是否还要办花魁大赛,我听闻这花魁大赛要选举花魁,届时诸多美人一齐比舞,胜者则为本届花魁。”云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怔了一下很快回道:“是,届时湘花阁会闭门一日,有了拜帖之人才能进入,观赏选出今年的花魁。”唐非橘一瞬间注意到,她的用词是观赏。看来她们也把自己当成物品了,怪不得那么心安理得。厢房很快就到,云儿为她推开房门,微微躬身后退一步:“二位少侠好生休息,张妈妈说今日招待不周,明日花魁大赛还要请二位在旁护佑,以免邪祟作乱。”唐非橘点头,目送云儿离开,站在路行止身侧曲起手臂捅了捅他:“你说,明日魅妖会不会来,毕竟是花魁大赛。”“会。”她惊讶路行止的笃定:“这么肯定,看来对捉妖之事很有把握。”路行止看她一眼,启唇噎她:“没把握,你太高看我了。”“……”进屋之前,唐非橘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黑心莲摇了摇头,拍着胸脯似是宽慰自己:
“没关系,我迟早杀了他。” 次日辰时,花魁大赛即将开始。红纱高悬于房梁,因来往人群不时摇曳,赤色烛光在轻纱下略显淤泥,平添几分暧昧氛围,丝竹声从远处流入耳中,乐曲伴着喧闹逐渐高/潮。“哎这花魁大赛可算开始了,你们说谁会赢?”“自然是云烟姑娘,她一舞可是千金难求,人又美,只是性子冷淡了些……”一人接话说。身边女子为他斟酒,早已被酒气包裹的男人面色红润,大着舌头插话进来:“性格冷淡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姑娘的舞蹈,美人一舞值千金哈哈。”长廊尽头,厢房内。唐非橘随意抓了两把头发,自己有模有样地在系统的指挥下盘了个发型,只是稍显松垮,簪子都固定不住,只得用手托着。“宿主再试试。”系统鼓励说。唐非橘一气之下扯下发簪,怒到:“不盘了。”说罢闷着声去看自己脸上的海棠花钿有没有贴好。云儿推门而入,一眼就间攥着发簪生气的唐非橘,捂脸浅笑走去:“姑娘莫气,自己盘发就连霓裳姐姐都很少能成功,要不让我来?”她迟疑一瞬,缓缓将木头簪子递了过去。三千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素白的里衣之上,漆黑如墨仿若在白色画纸上,勾勒出衣服奇异美景。“姑娘的发质真好啊。”云儿忍不住赞叹。“还好。”她答得没什么力气,语气虚虚的。她手脚既轻又快,不一会就梳了两个圆润的双髻,下面不知如何挽起,各留了一小缕头发垂在双肩,与束着发髻的嫩色发带相交叉,在半空中宛若彩蝶纷飞。“姑娘发质好,长相也漂亮,怪不得那位公子喜欢。”云儿大功告成,站到她身侧笑着说。唐非橘顿住正摸着头发的手,脸上情绪变化万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把这句话过了两三遍才开口不确定问:“劳烦问一下,你说的那位公子是?”莫不是路行止?“就是昨日同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啊,今早一醒我就看见他在姑娘门外,兴许是怕那妖怪来,守了一夜。”云儿喜笑颜开,看着比她还高兴:“当真是痴情人呀。”听到这三个字,唐非橘不可避免地抽了一下眼皮。痴情人?黑心莲若是真能成痴情人,系统可就拍手叫好了。“云儿姑娘猜错了,我们并非那种关系。”她准备一笑而过,收了桌上的红木发簪,指尖碰上了上面雕刻的木兰花,栩栩如生在皮肤下摩挲。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