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她足足等了一刻钟,眩晕也只是微微缓解,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因此思考缓慢。足足一刻钟,她从沉思中出去。没听到之前的话嚎叫打斗声,武器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擦着她的耳侧横飞而过。唐非橘:“……”她揉了一下太阳穴,撑着身体从血流成河的地上站起来,目光扫到了自己昏迷前未曾见过的景象。那是一个腐烂的,尸横遍野的地方。一日没有进食的胃中翻涌难耐,她捂着嘴对着墙角干呕一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鼻尖仍旧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腥味。她只进入碎片了一日,换算成现实世界的时间顶多也就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到底都经历了什么,魔族全部放出来了么,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不知道,也找不到能解释的理由。唐非橘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件大事,她站在原地没有看到之前自己救过的修士,也没有找到林岁月。尸山血海里,只有她一个人。“我来晚了?”她喃喃说。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抱着她的腰用力一捞,唐非橘进入一个微凉的,带着血腥味的怀抱。身体反应远远快过脑子,她抽出袖子里的发簪朝后面捅去。带着血迹纤细的手指抓住手腕,另一只手从腰间离开捂住眼睛。喘着粗气的少年嗓音低哑,不让她看他:“别看,阿橘别看。”熟悉的声音。唐非橘不停颤抖的手指松下去,簪子掉在地上,没入不知是谁的血中。不知为何,她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至少还活着。“你身上的伤怎么样?”她扒下眼睛上的手,露出上面横乱交错的疤痕,用力按出不少血液。她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手法不熟练包扎着:“伤成这样没少挨那些魔族的打吧,真是的,就不该来给路棉擦pi股。”她满眼心疼,却不自知:“我就说嘛,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善人,唯一做一次好事还把自己弄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路行止沉默不语,以往一定要呛回来的少年静静看着她包扎,什么也不说。“……”虽然手法不熟练,但唐非橘一通下来还算能看。她拿出唯一干净的手帕擦掉少年脸上飞溅的血,眼睛在明暗光影下一闪一闪的。“林姐姐呢?”她放轻声音问。“死了。”“……”她顿住,又问:“那周大哥呢?”“昏迷了。”
“路棉呢。”“也死了。”少年嗓音平淡,阐述着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路行止扯了一下嘴角,却连一个虚假的笑也没扯出来。“路棉赶到的很不巧,我受了重伤,她为了吸引魔族的注意力被万箭穿心,我用心头血重新封印了魔族。”路行止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她说让我替她打理天冰宫。”“……”唐非橘捂住眼睛,“她还真是,在意天冰宫啊。”路棉很在意天冰宫,这是不争的事实。半个时辰前,路行止这个亲儿子得到了另一个事实。路棉也在乎他。那是他不愿回忆的一幕,万箭穿心的母亲被钉死在高墙上,嘴里喷出一口献血,高贵的人狼狈的不成样子。她说:“你应该出去,多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以前没有看过的景色,可我放不下天冰宫,又想让你替我在这里——我还真是自私啊。”“阿行,你的那个结,从来就打的不对,可惜我没法教你了。和唐家那姑娘以后好好活着吧。”好好活着,从路棉口中吐出来的祝福真是让他难以接受。唐非橘看着他出神的脸,用手在面前晃了一下。“好好活着吧,”她嗓音带上了哭腔:“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所有的情绪堆积着,一拥而上喷涌而出,她久违地哭了。“我……应该推开她的……”唐非橘蹲下身崩溃喊着。路行止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抬起少女泪流满面的面颊。他吻了上去,柔软的唇落在少女的嘴角,伴随着的温热的呼吸,蜻蜓点水般落下又离去。唐非橘整个人后知后觉烧了起来,路行止吻过的地方涌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麻痹着她的脑子。刚才怎么回事?系统冷不丁开口:“他亲了你。”唐非橘:“……”唐非橘:“?!!”什……什么?!路行止看着她的反应,眉眼带笑,好像看到了一个喜爱的瓷娃娃,爱不释手。“现在说这些不合时宜,但我好像也找不到合适宜的说这些话的时间了。”他轻轻搂着唐非橘的身体。“你唐大小姐什么脾气人尽皆知,但被我气的满脸红却是独一份,也算是特殊了吧。”唐非橘腹诽,特殊是这么算的么。他接着说:“我想,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捆了锁进一个小屋里,只有我能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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