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康哲和几个人一起下楼,竟然在总统套房内找到了五个监听设备。“唐周那个变态,我要拿这些东西去告他。”康哲将五个指腹大小的黑色设备紧紧捏在手里。证据确凿,顾言的目光落在康哲手上,眉心却蹙的更紧,正色道,“不对劲。”唐周做的这些事根本经不住推敲和追查,只要和康哲当面对质就能问出真相。就算没有庄念,要康哲在顾言和唐周之间做选择,他也理所当然的会选择强的那一个。于是不止下药的真相,就连唐周买通其他几个人和庄念上床,还要拍照留存证据这件事康哲也一字不落全盘托出。现在更是连监听设备都找到了。可顾言还是说这件事情不对劲,康哲狐疑的看向他,“怎么不对劲了?这东西还能造假不成?”顾言将手揣进西裤口袋,“那天的事情会怎么发展谁都不能确定,就算唐周提前和你们打好了招呼,可他怎么能确定你们回去哪?”康哲觉得顾言的话有道理,把顾言领到自家酒店大堂,又安排了十几个人在附近的酒店里通通排查一遍。等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边的火烧云被漆黑吞没,得到的结果直接让康哲暴怒而起,将一箱子的监听设备摔了满地。破碎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大堂内响起,像是散落了一地的虫,看得人脊背发凉,从心底漫出恶心来。“唐周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康哲猛地抬脚踩在设备上面,“周边七家店,每一间总统套里都有这东西,他什么时候弄的!”“他跟庄念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费这么大力气搞他!”康哲的气恼无处发泄,只能对着顾言怒目圆睁。顾言落在身侧的指尖搓揉着。证据确凿就摆在眼前,唐周想要陷害庄念这件事早有预谋。顾言倏地腾起一阵不安。早有预谋,有多早?庄念在唐周面前表现出的顺从,偶尔露出的恐惧,紧紧攥住的手机,毫无反抗的吃下那些药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什么让庄念选择逆来顺受,接受唐周的安排?他已经确定唐周用什么事情在钳制着庄念,他只是在琢磨,这种钳制到底是从他们重逢时开始,还是更早。顾言一语不发,看着地上那些肮脏碎片,转身给市里掌握总监控系统的领导打了个电话。他的目标明确,不出二十分钟就找了七年前6月10日到15号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他们分手的前几天。唐周出现过。他一边驱车,一边拨通了庄念的电话号码,那只手因为紧张和迫切握的紧紧的。仿佛在滚落在地的一团乱线里捕捉到了线头,七年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们明明那么在乎对方,明明那么相爱,把彼此当做这辈子认定的人,怎么会朝夕间就败在庄均泽和所谓的前途上面。
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电话信号拉着嘟嘟的长音,将心底的情绪翻搅出酸涩的苦味。在对面接通的那一瞬他便喊了出来,“庄念,七年前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分手吗?”“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的嗓子有些发哽,眼眶红的厉害。七年前被像垃圾一样丢掉,他委屈,也不甘心。他不是没恨过庄念,就是因为太爱了,看到庄念没有一丝留恋的叫他离开,那么狠心的驱赶他的时候才会生出恨。可恨也是因为爱,这七年间他有多恨庄念,就有多爱庄念。爱到要揣着一张可笑的请柬,安排了一场车祸才敢去见那个心里没有他的人。要用一段虚假的关系反复试探他在对方心里的位置。现在才发现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庄念当初的离开可能另有原因。庄念聪明、冷静,温柔且强大,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庄念这样的人甘愿受制于人,甚至不惜吃下那些药,不惜让自己被推入深渊?他在保护谁?“念念”顾言的手紧的苍白,手机在掌心里咯吱响着,“回答我。”他的声音是颤的,呼之欲出的答案像是剐在心头的刀,顿挫的切掉他心头的软肉。电话对面的收音嘈杂,对面的人过了很久才开口,“不好意思,我没忍心打断你。”是个女声。顾言猛地一怔,蹙起眉头,“你是谁?”女生似乎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是这样的,我在候机室捡到的手机,一直没有找到机主。”黑色吉普车在行车道上骤然掉头,一阵汽笛喧闹声撕破了平静的夜。庄念要走?是暂时离开,还是永远都不回来了?他的手机是掉了,还是根本就不想再要了?顾言逼着自己冷静,快速报了一串身份证号码,姓名以及外貌特征,让女生帮着调查航班信息。电话始终没有挂断,时间仿佛变成了被拉长放慢的电影镜头。不知过了多久,另一道女声响起,“您好,飞机已经起飞了。”滴滴滴------庄念走了。顾言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断了,他的脚离开了机动车的油门,僵直的手臂松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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