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方面的癖好?”庄念很认真的问。接触的这段日子,他知道顾言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可顾言到底对他有别的心思。趁他睡着满足一些衣着方面的欲望也不是不可能。顾言躺在枕头上,双手点在头顶侧着脸看他,没解释也没否认,思忖片刻问了一句,“觉得讨厌吗?”顾言这句‘觉得讨厌吗’,显然不止是在问对方他准备的这些衣服,还包括他的心思,他的贪图。庄念那么聪明,他听得懂。庄念这才记起书还放在膝头忘了收。把书合上放在床头,抻了抻被角躺下,“我尊重你的喜欢,感谢你的照顾,不过我其实对这些衣服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不会穿这种颜色。”换句话说,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睡着的时候他感觉不到穿上身的衣服的颜色,只能感觉到贴身的质感舒适,那是顾言照顾他的心意。他尊重对方的喜欢,感谢顾言的心意。醒来之后他可以自己做选择,并不会否认对方的心意,但也不会把不喜欢的颜色穿在身上。他把答案给的很明确。坦诚是他能想到的,对顾言最大的尊重。庄念的两句话说完,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却也没有看向彼此,穿透昏暗盯着天花板。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两张单人病床拼凑在一起,手臂稍稍放松就能牵上手。庄念的眼睫轻轻一簌。他昏迷的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顾言都这样安静的睡在他旁边吗?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讨厌,反而有些难过,心脏隐隐的发酸发胀。他那时没有感觉,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顾言却执意要把两张床挨靠的这样近。他一定每天都在盼着自己醒过来。撇开其他事情不去想,顾言的这份深情就值得他动容。他刚才又说了残忍的话,也许他应该再委婉一点。“那就是不讨厌了?”顾言突然出声。“嗯?”庄念还沉浸在愧疚当中,没反应过来。庄念说尊重,说感恩,说选择,唯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讨厌吗?也许庄念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并不讨厌。顾言笑了笑没说话,侧过身伸手给他揶了揶被角。庄念反应过来顾言那个问题,然而未等开口就被顾言一把抱住。
“没什么。”顾言说,“睡吧,晚安。”顾言很高,靠过来抱着他的时候下巴垫在他的头顶,手臂圈着他,是一个极靠近极亲密的姿势。鼻腔里都是对方的味道。庄念僵直着身子又要挣扎拒绝,“顾言顾”“你让我留下的。”顾言压低的声音响起,喉结就在耳侧震动,“别再动,否则我不保证今晚只抱着你睡。”庄念,“”庄念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哪一根神经搭错了,就真的任由顾言抱着他睡了一整晚。或许是顾言太快变沉的呼吸声让他不忍心再打扰吧。顾言好像总是很缺觉,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那种。平时他等他回来,外面的洗漱声停了没一会大厅里就静悄悄的。有时他出去给顾言盖被子,顾言的头发都还是湿的。隔天庄念睡醒顾言已经不在身边,那套骚里骚气的睡衣也折叠整齐放在另一张床上。庄念又接受了一些身体和精神上的测试,检查结果是出人预料的好。医生给出了明确的建议,只要不去纠结过去的记忆,他的状态会越来越好。出院定在了第二天,庄念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上床补了个眠。自从开始等顾言回来,他一天比一天睡得晚,只能在白天争分夺秒的多睡会,不然脸色太差容易引起怀疑。他的生物钟已经完全乱了,白天睡多了晚上窝在床上干瞪眼。第九十八次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到了他出院的日子,顾言还没有回来。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或许顾言不会来了?或者他听错了,顾言已经回来了,又睡在沙发上?庄念摸下床,光着脚,做贼似得趴在门缝上看,客厅没有人。庄念走出去,没什么目的的在客厅来回走着,门口静悄悄的,有一种全世界都在休息了,只那个人还在忙碌的错觉。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难过。庄念站在原地望着门口的位置,短短叹息,找了双鞋去走廊上等。医院的门很轻,没什么声音,推开的那一刻庄念愣住了。站在房门斜对面的那个人显然也愣住了。“你怎么不进来?”庄念凝着门口的人问。不是你怎么来了,也不是你怎么在这,而是你怎么还不进来。顾言斜倚在墙上长久的看着对方,那目光很沉。他们都是聪明人,许多事不用多说也不必多问就都了然于心。庄念早知道他睡在这,庄念在等他回家。顾言缓步走过去,拉着对方手腕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抱住,“好想你。”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庄念皱起了眉,顾言贴在他额角的脸也滚烫,要不是靠这么近,他甚至没有发现这人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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