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不喜欢黑暗,睡着了也习惯开着灯。小套房里的灯全都亮着,窗帘也是敞开的状态,庄念就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酒店厚重的棉被。顾言径直走过去,蹲下去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庄念的额头,烫的厉害。想着发烧之后庄念可能会昏睡,在医院开了美林,甜甜的橘黄色液体,好入口。他将人抱起来,哄着庄念张口,“乖,把药喝了再睡。”庄念锁着身体,眼睛没睁开就抗拒的从他怀里钻出去,大概烧晕了,以为是南楚买了要回来,乖乖的喝下去,“谢谢,我睡一会就好。”说罢他重新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一个人一条被子挤满了整个沙发,别人想干什么都没地方。顾言将剩下的药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去卧室找了意见薄,撕下来将剩下的药怎么吃写下来放在塑料袋最外面。做完这些,他又烧了些开水放在庄念抬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又陪他坐了一会,计算着南楚要回来的时间才起身离开。庄念现在不会梦游也不会说梦话,睡觉的时候也不乱动,很乖,仿佛变成了小时候他们刚在一起时的样子。第二天顾言将在外面跑项目的随性人员都叫了回来,正式宣布与百唐科技相关的对赌协议项目通通放弃。剩下的几天,他连陶乘风那里都不再周旋,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自暴自弃。当年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的小顾总,为了一个男人,一段感情,已经彻底迷失自我,甚至豪赌成性,未来堪忧。大厦将倾,这时候不上赶着分一杯羹捞上一笔,那简直是天理不容。“老板,这些下三滥的人这两天全都来约你谈合作,他们可真不要脸,当初您拿出那么好的条件他们都不肯,现在不就是看你”张潘欲言又止,手机上又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他按下静音,恨铁不成钢似得把刚才的话说完,“不就是觉得你一定赢不了,来捡便宜的吗?!”顾言正在看这几天收到的合同,筛选了几个保存下来,动作间对张潘说,“帮我约时间,每个都见。”“啊?!”张潘嘴巴张的老大,眉头拧成了一团乱麻,“财务找不到你都开始给我打电话了,老板,再这样下去,你的gn很可能不够输的。”“订好回去的机票了?”顾言没听到一样,从沙发上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庄念醒了,我去陪他吃早餐,你没什么工作就出去玩吧,到时间来接我们去机场。”张潘,“”庄念这次的病来势汹汹的,反复高烧,虽然竭力保持清醒,但整个人还是昏沉沉的。在吃上面顾言尤其小心,要好消化的,味道好的,全权交给酒店专门客人服务的主厨。
饭菜会直接送去客房,顾言每天掐着时间等在门口。就算南楚不让进,将他拒之门外,他也有万能钥匙随意进出。“顾总大概没多久能任性了。”三人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气氛还和过去的几天一样,不尴不尬,又都拿彼此没有办法,“对赌协议这么个输法,您的员工都快坐不住了吧。”“嗯,所以要抓紧时间使用特权。”顾言浅浅一笑,夹了一颗水晶虾饺放在庄念盘子里,“我定了机票,下午一起离开。”“我们没说要走。”南楚冷声说。“我离开了,你们两个呆在这里还有必要吗?”顾言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嘴。桌上的手机响了,顾言扫一眼来电显示,是医院。他扫了一眼庄念,接通之后直接点开扩音键,“宋大夫,您说。”“顾总,您之前拿来的病历我研究过,眼角膜移植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宋大夫说,“不过那是一年多以前的检查结果,具体还需要来本院做一次全方面的检查,这样院方才能进行预约,以便有合适的眼角膜会尽快为患者移植。”对面的话说完,庄念衔在筷子上的虾饺滚落在地。顾言和庄念都没去管地上掉落的虾饺。庄念低着头,顾言则将视线落在南楚脸上。钱争鸣不想治好庄念,这么多年只在回国之前带庄念检查过一次眼睛就再没了消息。私自带庄念去检查必然是违背钱争鸣的意思,顾言这通电话当着南楚的面接通,还放了扩音,无非也是在试探对方。虽然南楚左右不了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但他帮着隐瞒会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南楚落在桌上的手握成拳,视线扫过庄念,跟着起身离开,“我吃好了。”顾言拿起电话,“我们马上过去。”眼病是最耽误不得的,一年多的时间眼睛会不会变得更糟糕没人清楚。带庄念检查的时间顾言尤其沉默,每做完一项检查都更紧的攥住庄念的手。等到所有检查结束拿到结果之后他甚至没让庄念跟着,自己去主治医生那里听完了全程。“他是不是自己注意过眼睛的保护?现阶段来看维持的很好。”沈大夫的话音一落,顾言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建议耽误太长时间,眼盲之后眼底的各项功能会跟着退化,半年之内如果不能完成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会相对降低。”顾言端坐在沈大夫对面,“半年后如果没有合适的角膜,把我的移植给他需要什么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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