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在酒吧门口等到童婳是半夜叁点钟。小狐狸今夜换了风格,一袭闪亮的黑色礼裙,胸口镶着逼真的血色玫瑰,映着妆容白皙无暇的精致脸蛋,像只浮出水面的高贵黑天鹅。美中不足的是,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时,动作有些鬼祟。“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可能呢。”童婳高傲地甩了甩发尾,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如此的陌生,又是熟悉的自由,她搀着林莉的手,昂首走进年轻少男少女的喧闹世界。“陆焰怎么会允许你出门,你把他打晕了还是灌迷药了?”“宝贝,别把我在家的地位想这么低好不好,”刚落座,不用服务生推销,童婳上来先点了十八支四位数的酒,“我想干嘛干嘛。”“哎哟,”依稀记得某位女人刚结婚时,每回出门必须跟老公打十分钟电话报备,林莉推了她一下,“你可得了吧。”落座没多久,童婳跟喝了假酒似的摇头晃脑,随音乐嗨了起来,“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惹人注目的一台阿斯顿马丁停靠苍南繁华地带,副驾驶坐着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秦尧俯身在其耳边低语了句,精致漂亮的女人低了低头,抿着唇颔首不语,男人瞥了她一眼便匆匆下车,将钥匙丢给泊车的侍者,迈着沉稳的步伐前去会见故友。在一群人里,童婳总是格外好认,温柔又周到,跳脱的身姿包含着细腻独到的灵魂。秦尧仅一眼就看到了她,然而今晚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酒量深不见底的她,肉眼可见地陷入沉醉。他越过众人,俯身坐到她身旁轻唤了声,“婳婳。”童婳似乎听到一声遥远的呼唤,掀眼皮子寻找来源,板正的男士衬衫,过度修剪、刻意到不行的碎盖,一股如陈年古木的醇厚香水。她眯起了眼睛,“秦尧?”“好久不见,婳婳。”男人勾勾嘴角,微微一笑。童婳眨眨眼,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你来这干嘛?”“我怎么听说,你要离婚?”童婳挺起身子,努力伸了个懒腰,“你消息挺灵啊,专门大老远跑来笑话我的?”“我怎么舍得笑话你。”秦尧淡定一笑,“只是想你了。等你恢复单身,考虑考虑我,如何?”童婳听了忍不住歪头,挨向男人的肩头,笑得花枝乱颤,“考虑你什么?”“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打破原则。”童婳一脸无所谓地瞥了秦尧一眼。若干年前,这钻石王老五先是莫名其妙树立“不婚主义”的原则,转头对她深情款款地追求,花钱毫不手软,可惜她那会儿才十八岁,对老男人没兴趣,不过为了些看得见的好处,她依然和他维持着朋友关系。等她攀上陆家这只金凤凰,彻底将这号实力不足的男人抛到脑后。“打破原则有什么了不起?”童婳反问他,“你能给我什么,能让我在这场离婚官司中大获全胜么,能改变我既拜金、又抢姐姐男朋友的名声么?”秦尧眼里划过讶然,“你真决定离婚?”“嗯,今年就得离掉。”仅仅思考十余秒,秦尧定睛道,“我当然会帮你,竭尽全力,在所不辞。”老男人的声线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深厚,带着粗粝性感的烟嗓。童婳拎着他的手腕看了眼时间,时针指向六,六点十五,家里那位估摸着也应该起床了。她叹了口气,给包里的手机开机之前,不耐烦全写在褶皱的眉宇之间,不离婚,她玩都玩不痛快。童婳意外的是,没有陆焰的未接电话。唯独六点整发来的,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在哪。”童婳放下手机,陪远道前来的秦尧喝了几杯,“秦尧哥哥,你见过我姐姐么?”“嗯?”她向男人借了跟烟,动作颓靡地含在嘴里,“我姐童溪,很漂亮的,没有人不爱她。”
“我见过,是挺漂亮。所以呢?”“所以……”童婳望了望东倒西歪睡着的几人,姐妹们近二十四小时没睡专程陪她玩,也是难为她们了,她吸了口尼古丁的香气入肺,“既生瑜,何生亮呢。”“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童婳不仅没有感动,同时对类似的漂亮话感到无比厌烦,这些诸如此类的“我爱你”、“你好美”,“你是最好的”拔不掉她心里的每一根刺。8点47分。童婳发了个定位,下一秒,对面回了消息。[等我过来。]陆焰接到满身酒气的童婳,神情病恹恹,眼底垂着粉底盖不住的黑眼圈,他像是司空见惯,沉默无声地将人带入返程的出租车后排。童婳脱了高跟鞋,无所顾忌地拿他的腿当枕头,“陆矜哥哥到了么,要不要去机场接他?”“和爸妈在医院。”“这么早,他什么时候走,会待几天?”“你要不自己去问他?”陆焰垂下尤其犀利的眼眸,她从这个角度看去,优越的下颚线令男人的脸毫无死角,全方位的硬帅,童婳转转身,笔尖贴着男人硬邦邦的肚皮,“老公,我有点儿困,可以睡会么?”“你看我多听话,你都没夸我准时参加家庭聚会呢。”伴随着沉默,汽车稳定前行,偶尔经过颠簸路况而传来的哐当声。他突然叮嘱道,“一会儿到了医院先洗澡。”童婳在任何关系里,除非真正能交换什么,鲜少扮演指责的角色,此刻,她眼里突然有些止不住的湿润,“我不想去了。”陆焰低下头,听着女人带着细微哽咽的指责。“你让我过得特别累。”他眯了眯眼,“这种累,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盯住他,生怕错过男人的任何一丝微表情,“为什么不能对我再耐心一点儿?”陆焰敛起眼神,从声线到眼神,绷紧的脊背与几乎不吞咽的喉结,再到搭在她肩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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