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寻出路。”
哈迪斯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够冷酷了,没想到半晌过去,这些不知来路的灵体竟用沉默拒绝了他。
做出这样的回答,风精灵们实则也惴惴不安。祂们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神只算得上祂们的救命恩神,在暗无天日的深渊恶念中沉沦时,祂就像那唯一的一束光、那拯救溺水者的绳索般,将祂们轻轻挽起,带离那绝望之地。千般感激无从说起,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祂们年龄最小的妹妹惶惶哭泣着,用只有祂们能听清的风之语絮絮地说:姐姐们把我留下罢。我愿意停驻于此永生侍奉这位神裔以报答恩情,即使这份报答微如草芥、但叫姐姐们能往地上去……
还未等祂们作出决断,一股温暖的力量便自池水那头传来,孱弱到无法聚拢风形的精灵们惊讶地发现祂们获得了重新凝结身体的力量。而俊美的黑发男神收回手,烘干其上湿滑晶莹的水渍,敛眸不去看那或坐或立于水中的赤裸女性。
“真固执。”哈迪斯轻啧一声,“那就用你们的眼睛亲自去看看吧,如今的大地,还有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处。”
风精灵们互相搀扶着蹒跚走出森冷大殿,临行前,祂们向年轻冥王所在的方向深深跪拜下去。
“陛下?您好像不太高兴?”
也只有潘多拉这样体贴入微的女性才能敏感察觉出冥王心情变幻。
“……多管了点闲事。”哈迪斯左手手背撑在鼻翼下,似有些后悔,“朕不该管的。”
他右手执笔,单手飞快批阅着卷宗,即使如此,如重重小山般堆积在大殿中的文件仍然难见减少。
还得再找更多的人手啊……冥王一心二用地思索着,微隆的眉峰并不影响他自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美男子工作图卷。对天星的引渡还算顺利,但自主性的塑造却是大问题,如今只能叫它们跟在原有的那些冥官后面帮衬着,无法独立行动……
“是我这样的‘闲事’吗,陛下?”
闻言,哈迪斯自繁忙的事务中抽空抬头看了他的女官一眼,“……唔,差不多吧。”
算来,潘多拉任职冥王的御前女官也有一阵了。相比起刚来近旁时那副束手束脚、唯唯诺诺的模样,现在要放松活泼许多。
这位由奥林匹斯众神为人间降下灾祸而专门创造出来的女性,原也是如花般单纯天真,对自己噩梦般的命运一无所知。在酿下对人类的大错后,郁郁终生,死后龋龋徘徊于冥府门外,却被看破身份的冥王接纳,于身侧予她一席之地。
此时的她忍不住微笑着叹息道:“您总是这样……”嘴上说着自己要更冷酷无情一点,却总会做出与高高在上的奥林匹斯众神们截然不同的选择。
面冷心热,形容的就是当今年轻的冥王陛下吧。
“或许您是出于诸多考量,但对我们这种力量弱小、生命短暂的存在而言……”潘多拉从一旁小桌上摆放的果盘中,用银叉挑出一颗最大最鲜艳的葡萄,递到神明嘴边,“若得拯救于困顿危难之际,那纵使信仰如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
“……朕并不是想要这样沉重的情感来报答。”哈迪斯目光微移,拗不过来自女官爱的投喂,最终还是启唇咽下。
他只是希望,作为执掌生死、裁判罪恶的高维度神明,在面对那些囿于命运安排的弱小生灵时,或许可以尝试着给予一些无足轻重的选择权利。这样,既让祂们多少能亲自决定未来的模样,也不用打破自己在命运三姐妹前中立公正的立场。
相比起终日耽于欢乐的奥林匹斯众神,沉寂于地界、与万千生灵的魂魄打交道的冥府之主见识了太多身不由己的无奈与箭在弦上的无力。他也时常思索,若人世间为苦难而流的泪水终有一日浸透地心,这样悲伤的轮回如何才到尽头。若万事万物应有终结,那救赎之道何在?
“好喽,我该去准备陛下休憩的茶点了。你的‘小八卦’就听到这儿吧。”
潘多拉拾掇拾掇如花般散开的深紫裙摆,起身准备离去。
固执的双足飞龙坐在石凳上纹丝不动,“你还没讲完。”
“接下来的故事你可以去问刻莱诺祂们。”潘多拉无奈,“当事人难道不比我讲得更清楚生动吗?”
“又或者……”女官姐姐的眼珠转了转,掩唇笑道,“你去问陛下?”
拉达曼迪斯从女官揶揄的眼神中便知道她已经猜到自己和陛下之间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这让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燥。
“……陛下很忙的。”他努力平复心底那丝丝羞赧与窃喜,若无其事、义正辞严地拒绝了提议,“怎能因这点小事去寻陛下。”
若不是为了形象,潘多拉早翻个白眼给他了。
“我劝你啊,还是用这些问题多缠缠陛下吧。”虽然这家伙又高又壮,一身的腱子肉,同山上那些神明往日爱找的身娇体软小情人模样是半点搭不上边,“你和陛下现在到底是什么进展?”
“我……陛下同意我追求他了。”拉达曼迪斯老老实实地回答。
“追求那就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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