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无礼!吃吾一刀!”
大圣侧身躲过,疾举金箍棒,劈手相还,一场好杀。两方阵营也各自摇旗擂鼓,梅山兄弟与四健将各领兵相迎,呐喊喧天。
他两个使兵器变化飞腾,迎面碰撞时山摇地动,拆招破阵,比智斗狠,火花迸溅。斗经三百馀合,不知胜负。是棋逢对手,如对局博弈,却又凶险了万倍:若还身慢命该休,但要差池为蹭蹬。
真君想封神时也不曾斗得这般酣快,心头闪过一丝惺然之意,奈何天命难违,可惜了这猴儿性命。
真君抖擞神威,摇身一变,变得身高万丈,举着三尖两刃神锋,望大圣着头就砍。岂料这大圣也会使神通,变得与二郎身躯一样,举棒相迎。
大圣悍勇,那满山灵怪却不曾见过这阵势,一时吓破了胆,战战兢兢乱了阵脚。梅山兄弟看准时机,撒放草头神,向他那水帘洞外,纵着鹰犬,搭弩张弓,一齐掩杀。那些猴顿被冲散,撇剑抛枪,惊呼逃窜。
大圣与真君斗法正酣,忽见本营中妖猴惊散,自觉心慌,收了法象,掣棒抽身就走。
真君看一眼下方,也收了神通赶上道:“妖猴哪里走!趁早归降,全你性命!”大圣却猛回身挥棒一扫,真君未料他这一记,堪堪避过,心头恼起,却忽发觉那妖猴面上红妆何时似又添了几笔,艳丽摄人。
妖猴一笑:“杨小圣,你莫诓我,老孙可没有个当玉帝的舅舅。”
真君大怒,举刀便劈。那梅山兄弟也一齐赶上前,将大圣围在中间。
这场景一时和梦中相同。大圣胸中计较片刻,不与他们苦斗,忽然收了金箍棒,摇身一闪消失。
那六兄弟惊慌,前后寻觅不见。真君圆睁凤目观看,见那妖猴变成个麻雀钉在树梢,嗤笑一声,这妖猴竟也通变化。
真君有心与他赌斗,撇了神锋,卸下弹弓,摇身一变,变作个饿鹰儿,抖开翅,飞将去扑打。大圣见了,搜的一翅飞起去,变作一只大鹚老,冲天而去。二郎急抖翎毛,变作一只大海鹤,钻上云霄来望。大圣又将身按下,入涧中,变作一个鱼儿,淬入水内。二郎赶至涧边,变作个鱼鹰儿,飘荡在下溜头波面上,见一条鱼打花儿转头,赶上来,刷的啄一嘴,果是那大圣,又撺出水中,变作一条水蛇,游近岸,钻入草中。二郎见一条蛇撺出去,急转身,又变了一只朱绣顶的灰鹤,伸着一个尖头长嘴,径来吃这水蛇。水蛇跳一跳,又变做一只花鸨,木木樗樗的,立在蓼汀之上。
二郎与他比斗正酣,不觉赞叹时,忽见那妖猴变作这般低贱之物,又恼又乐,骂声妖精,也不去拢傍,即现原身,取过弹弓拽满,一弹子把他打个蝤踵。那大圣趁着机会,滚下山崖不见了。
真君赶来,只见六个兄弟一齐拥至道:“兄长,拿住猴子了么?”
真君道:“他正与我赌斗变化,被我弹弓打落山崖,便不见了。”
六圣皆惊讶道:“那妖猴果真有本事。”
真君冷笑道:“兄弟们在此看守巡逻,等我上去寻他。”
急纵身驾云起在半空,见李天王高擎着照妖宝镜,便叫他寻那妖猴。
李天王闻言,把照妖镜四方一照,道:“真君,那猴使了个隐身法,往你那灌江口去也。”
二郎听说,即取神锋,回灌江口来赶。
真君赶至灌口,众鬼判见了,无不惊心,叫道:“又一个二郎爷爷来了!”
真君骂道:“蠢货,你家有几个二郎爷爷?”
鬼判道:“里边还坐着一个。”
真君撞进门,见那妖猴变作他的模样,正装模作样点查香火。
大圣见他来了,便现了本相笑道:“郎君不消嚷,庙宇已姓孙了。”
这泼猴没心,死到临头还顾得上戏耍他!真君举三尖两刃神锋,劈脸就砍。那猴王使个身法,让过神锋,掣出那绣花针儿,幌一幌碗来粗细,赶到前,对面相还。
两个嚷嚷闹闹,打出庙门,半雾半云,且行且战,也不知落在了什么地界。
打着打着,那妖猴一纵又不见了,真君拨开云层四下查看,见山脚下孤零零一座土地庙儿,他赶将下去,欲进庙搜查,却忽然顿住脚,运起天眼,果然不见庙宇,只有一妖猴伏在地上。
真君心里冷笑,绕过门扇往后走,却见有个旗杆竖在庙后。真君更笑道:这蠢猴儿,我也曾见庙宇,更不曾见一个旗竿竖在后面的。
他忽然记起昨夜梦中,那猴儿尾巴是个要命处,暗自一笑,擎住旗杆便往外拔。
大圣正等着真君进门咬他,却见他往庙后走了,半晌不见动静,正欲转身去看,忽然尾巴一紧,便如蛇被抽骨,顿时没了力气,嘭一声现出原型,趴在地上回头怒骂:“三眼怪物!松了爷爷的尾巴!”
真君任他去骂,又一扯手中毛尾,妖猴一声惊喘,咬了舌头,疼得眼泛水光。
真君笑道:“怪你自作聪明,谁家庙宇后面竖旗杆?”
大圣闻言更恼,红着眼喘着气,骂真君阴险狡诈,无耻下流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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