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承泽被廷杖关入鉴察院后,他在朝中便失了势,许多门客改换门庭,平日往来甚密的大臣也都对他避之不及。谢必安曾数次看不下去说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些忘恩负义之人,李承泽也只是淡然应道:“人性而已。”
宫宴前一晚,范闲躺在床上抱着李承泽冲他叮嘱:“明日宴会上你再有不满,也暂时先别惹陛下生气。”
“我知道,我不会犯傻了。”李承泽应道。愈到此时,他愈要表现得正常一些,若是再惹了皇帝叫对方一气之下连赏花大会都不带自己去了,那他盼了数月的自杀大计便要功亏一篑。
“明日陛下还宣去入宫觐见,不知何事。”范闲喃喃地说。
“你是他的儿子,入宫觐见只是个幌子,他定会留你入宴。”李承泽说。
“也不知陛下有朝一日是否会公开我的身份。”范闲又自言自语。
“会。”
范闲笑了:“你怎么那么肯定?”
“做梦梦到的。”
“……”
李承泽许久未去上朝,再次踏入宫门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穿了一件十分贵气的暗金色刺绣长袍,金丝云纹点缀其上,腰间束着他最爱的一条白玉腰带,身形纤瘦匀称,衣袂刘海在风中飘摆,整个人好似由玉雕琢而成,不属于这个世界。
“二弟。”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李承泽转头便见大皇子向自己走来。
“大哥。”李承泽颔首提臂向他行礼。
“你近来一向可好?”大皇子走近他,手臂轻轻搭在他肩上。
“一向安好。”
“我都知道了。”大皇子有些心酸地望了他一眼,瞥见他脖间残留的淡淡的勒痕,颇为愧疚地说:“父皇震怒,不准我们几个兄弟去看你。”
“大哥,无妨的。”李承泽平静地冲他一笑。
大皇子心疼地勾了勾他的肩,手就这样搭着他向宫内走去。他们未行几步,太子的声音又自身后传来:“大哥,二哥。”
二人停下,待太子近前躬身向他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见李承泽恭敬地向自己行礼,太子心中有些意外,急忙将二人扶起,笑着说:“今日是家宴,大哥二哥不必多礼。”转而又向李承泽问:“二哥,身子可好些了?”
李承泽:“多谢太子挂念,已经好很多了。”
太子忽地抓住了他的手,甚是心疼地抚摸着,望着他眼睛道:“二哥,今日趁家宴好好向父皇认个错,服个软,父皇会准你回来上朝的。”
李承泽知太子在试探自己,便答道:“返朝之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我这几月在府中难得清闲自在,若是可以,倒真想做个闲散王爷,每日养养花,遛遛鸟,何尝不快哉?”
太子极力想从他眼神中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见李承泽坦坦荡荡与自己对视,旋即又笑出声来:“二哥说的哪里的话,你能力出众,朝中之事可少不了你的参与。”
见二人言语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大皇子连忙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去吧,若耽误了宴席父皇会不高兴的。”
李承泽将手从太子手中抽回,作了个请的手势:“太子先请。”
“别。”太子走至他与大皇子中间,同时抓起二人的手,道:“我们是兄弟,自当与共。”
李承泽随太子大皇子去了皇帝设宴的宫殿,踏入殿门便见三皇子早已在此等候,范闲正跪着向皇帝不知说了什么,只听得一句:“那臣先行告退。”
“不必了,刚好朕今日设了家宴,随朕一同用膳吧。”庆帝声音威严。
“陛下,您的家宴,臣在这儿不太好吧?”
“你脸皮厚,没关系。”
李承泽倏地笑了出来,见太子与大皇子看向自己,慌忙收敛笑意,恢复了严肃。
皇帝见他三人到齐,走到露台的桌前坐下,冲他们摆摆手:“都过来坐吧。”
四位皇子依次上前坐下,待几人落座,范闲径自坐在李承泽身边,拿手拍了拍他的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李承泽瞥了瞥他,似乎在责怪他不分场合。
“今年难得你们兄弟几个都在,朕很高兴。”皇帝开口。
众人凝神屏息,不敢出声。
“家宴而已,你们紧张什么。李承泽——”皇帝忽然叫了一声。
“嗯?”李承泽眸子一颤,恭敬地答道:“儿臣在。”
“你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父皇挂念,已经痊愈。”
“你别怪父皇,父皇也是为你好。”
“儿臣不敢。”
见他神色恭敬如常,皇帝便又寒暄叮嘱了几句。无论他说什么,李承泽都恭敬应下,与以往那个二皇子无任何不同。
见他这般,皇帝这才对众人说:“吃饭吧。”
待皇帝与太子分别动了筷子,大皇子、李承泽、三皇子与范闲才跟着动起了筷子。
在李承泽看来,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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