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灼循声从阴影里抬起眼睛来。
搭讪他的青年有几分得意洋洋,当场毫不避讳地转头与同伴道:“哥几个今天算是遇到好货了。”
跟在他身后那两人不约而同地扯开嘴角笑起来。
银发青年重新回头看向时灼那张脸,神情愉悦轻挑地朝他抬起下巴问:“你是这里新来的?多少钱一晚?”
时灼闻言,一双瞳仁乌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这是把他认成地下城站街卖身的了?
见他望着自己沉默不语,银发青年嘴角轻浮的笑容扩大,“不会还是没开过张的吧?哥几个轮流来的话能打折吗?”
话音未落,就先忍不住伸出手来捏他的下巴。
然而不等他的手指碰到时灼下巴,银发青年的手腕就猝然被时灼捏住收紧,毫无预兆地用力往下一折。腕部清脆的骨头错位声传来,在对方骤然拔高的痛苦嚎叫里,时灼将他整个人从机车上拽至地面,抬起单边膝盖重重压上他肩头,面容和煦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问:“你在问我?”
原本已经抬脚跨下机车,随时准备过来支援的同伴,见状又悄悄将腿跨了回去,双手抓紧机车的两侧把手,身体前倾做好了随时逃窜的准备。
被他压制在地上起不来,骨折的腕部不断传来痛意,青年原本飞扬跋扈的眉眼瞬间可怜兮兮起来,“不好意思兄弟,我刚刚认错人了,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他虽然嘴上风向转得块,眼珠却滴溜溜地绕着时灼打量,确定他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后,另一只垂在身侧完好无损的手,当即就遮遮掩掩不安分地摸向腰后。
将他的小动作看得清楚,时灼唇角微微向上挑了挑,在青年握住手枪朝他抬起来时,膝盖下落鞋尖轻抬踢向他握枪的手。薄如卡片的手枪脱离他手掌高高抛起,时灼弯腰接住手枪动作随意地勾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过小巧漂亮的银漆枪身,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青年当场大脑思维宕机,露出视死如归的绝望表情来。
而莫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拎着大袋包装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身材高大气势压人地逆光从巷口走进来。目光扫过巷子里的机车和陌生面孔,男人嗓音冷冻如冰毫无起伏地问:“有人找你麻烦?”
时灼的手枪抵住青年没有动,循声转过脸来的时候,面上危险的情绪已经收敛不少。余光掠过莫森拎在手里的那袋棒棒糖,他认真思考了对方的问题,最后好脾气地在心底推翻这个命题。
倒也不算是专程上赶着来找麻烦,只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地下城的性工作者,时灼决定放这几个人离开。只是,在放人离开以前,将手里的银枪翻来覆去看过几遍,发觉手枪能折叠成银色卡片大小时,他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头问:“你这手枪不便宜?”
青年点头如捣蒜,老老实实交代不敢再造次,“这可是我花光所有存款,从黑市里淘来的好东西。”
“你可以走了,”时灼神色满意地松开他肩头,“但是枪留下。”
青年霎时目瞪口呆,也忘了要逃跑这件事,情不自禁地拔高音量控诉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
肩头再度传来清晰的痛感,他敢怒不敢言地闭紧了嘴巴。
“不过,”时灼按着他肩头自言自语,“我这是不是算抢劫了?”恍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从莫森那拿走出一根棒棒糖,转头不打商量地塞进青年怀里,“那就拿棒棒糖和你换好了,毕竟你们地下城里,”他眉毛微微舒展,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不是流行以物换物吗?”
“……”
银发青年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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