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双眸,连连摆手说不用。
他不抬手,她还没想起敬亭颐被树枝划身那件事呢。
嗳,敬亭颐为了保护她,这里是伤,哪里也是伤。
浮云卿又捧起敬亭颐渗血的左胳膊,轻轻擦掉血珠。
“这个伤口,看起来比右胳膊的还深。”她满目僝僽,恍若敬亭颐的胳膊已经废掉了一样。
浮云卿心想,男儿郎都有自尊心。敬亭颐的自尊心,肯定会因这次受伤而削减大半罢。她是他的枕边人,理应给他分忧解难。
想及此处,她开口说道:“敬先生你放心,你的胳膊没用了,但我的胳膊还有用呀。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胳膊,你想做什么事,我替你做。千万不能想不开……”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起初是为着安慰敬亭颐,到后来越说越离谱。
“我可以认真锻炼,力能扛鼎,你沐浴不便,我就抬着你去。欸,还有什么安慰人的话来着?”
想不起来了。
但浮云卿觉得,她已经安慰得够到位了,甚至把她自己给感动得不轻。现下眼里蓄着一泡清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她想,敬亭颐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看看她都愿意为他做什么罢,她为了照顾他,愿意心甘情愿做他身后的狗腿子。试问这份心意,全天下还能找到第二份吗?
抽泣半刻,浮云卿坚强地抹去眼泪。拂了拂沾土的衣袖,故作坚强地说:“真是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抹去最后一滴泪花,浮云卿勇敢抬眸。
她想,敬亭颐定是被她感动得不能自己罢。哪知却见他满脸惊愕,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浮云卿同样不可置信。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这么有氛围的环境,都没能让他感动半分?
不可能!
浮云卿揉揉眼,猛地趴到敬亭颐身上,探身凑近,抬头望他。
凑近仔细看,除却惊愕,竟还能看出他红了脸皮,跟个刚娶进门的小媳妇般,满脸羞赧。
她说了什么话,竟能烫熟这座万年潭?
浮云卿伸手戳了戳敬亭颐的脸,“敬先生,你羞什么?你应该感动,知不知道。我给你擦身洗澡,给你穿衣解袍,你该感动呀。”
敬亭颐不自在地侧过脸,轻咳几声。
她像只伸懒腰的猫,将玲珑曲线,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面前。
平时衣衫规整时,她起伏的身材被紧紧遮着。今下靠得这么近,也许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无意识地蹭着他。
难堪。
她愿意做他的左右手,需要动手的地方,她都替他动。她愿意,可他不愿意。
明明这种危难场合,最不该生旖旎心思。偏偏配着浮云卿不着调的话,他也不知自己想到了哪里去。
又咳几声,听浮云卿直白问:“敬先生,你是伤到心肺了吗?怎么一直咳嗽?”
如果尴尬能化成黑团,敬亭颐想,此时此刻,他肯定已经被黑团紧紧包围着了。
他执拗地寻来一个树杈,先用右手在地上划拉几下,再换到左手。他心想,这下浮云卿肯定能看清他的决心。他才不会因为几道小伤,就变成一个废人。
总算能消除他在浮云卿心里的残疾形象了。
不曾料到,再颤着眼睫抬眸,竟见她一脸惊喜。
“敬先生,你……你也赞同我这句话,对不对!哼,看罢,我就说这句话搭配得好。”
浮云卿指着地上一行隽秀的字,“万里巫山一梦成。嗳,咱们俩可真是有默契。我想你的时候写这句,你想我的时候也写这句。”
敬亭颐眨眨眼,地面上“巫山”那俩字,裹挟着无数旖旎画面,一起敲打着他怦怦乱跳的心。
“写错了。”他沉声道,“是关山。”
再划拉几下,旖旎的巫山变成了豪气的关山。
浮云卿气得站起身,说他真是小气。
瞥见浮云卿气恼地跺脚,敬亭颐莫名松了口气。
虽把她惹恼了,但看她还有跺脚的力气,说明他保护得十分到位。至少他没发现她有受内外伤。
原本严肃的气氛,被这段小插曲给搽上几分轻谐之意。
浮云卿泄了紧张劲,“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光傻等着禁军发现崖洞里有俩人,怕是不妥罢。”
敬亭颐说不着急,“会有人来寻您的,您只需在洞里好好待着。此时此刻,待在洞里才是最明智,最安全的选择。”
“不是寻我,是寻我们。”
就算敬亭颐插科打诨地把受伤这事掀了篇,可浮云卿仍旧感到懊恼自责。
“要是上晌我不过嘴瘾,没有硬要跟着行香去东林射猎,之后哪里会惹出这一拨拨糟心事。”
言讫不顾敬亭颐阻拦,走到洞口旁,扒头往洞外打量。
从这里向下俯视,隐隐能看见有几点移动的火星。
再竖起耳朵仔细听,竟能听见禁军喊人的声音。
听得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