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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2 / 3)

“喝水如厕,只管唤女使来,她们会给你短暂的自由。”

浮云卿当然不会傻到趁着寨子戒备森严之时,不顾一切地跑出去。

她煞有其事地叫来女使。仔细一看,又是熟人。

前来的两位小女使,正是侧栊尾栊。

这俩人也是可怜,活了十几年,蓦地被告知自个儿是赝品,一时无地自容,畏手畏脚地围在浮云卿身旁,半句话都不敢说。

浮云卿观摩俩人半晌,无奈地叹口长气。

今下往田垄里走一趟,可不敢再烜耀盛世的好囖。今下是到处割据厮杀的乱世,大家都活得不容易。

侧栊尾栊看起来比她年龄还小一些,她又何必为难做不了主的女使。

浮云卿甩甩手腕,“进来,陪我说说话。”

当然,心疼归心疼,到底是敌对方,不能轻敌。

她擅长跟未婚的小娘子家打交道,邀人进来说话,也是想打探打探敌情。

侧栊尾栊对视一眼,既然主子吩咐,自己只能照做。

她们俩进了笼,敛袂道了声万福。

浮云卿故作轻松地开口说:“韩从朗把我带到寨里,我那些搁在脚店里的几箱吃的穿的,是不是都没捎来?”

侧栊一板一眼地回不是,“主家想得周到。那几箱都一同捎带了过来。您怕是没瞧见,那几箱物件,就放在凌云阁顶层。小底跟尾栊都给您归好类了。”

浮云卿勾起一抹勉强的笑,说那可真好。

她捎的榨菜干粮和漂亮衣裳,今下哪还有心思吃穿。她想问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一排小动物兵。

卓旸送她的那把短刃,后来她又塞到了他手里。

所以那把短刃,随他一道坠了湖。

那些小动物兵,才是她最后的念想。

她问:“你俩收拾的时候,有没有见十几个由狗尾草编的小动物?有小猫,小狗,小白兔……”

尾栊搭话回:“主家说,那些低贱物件不值钱,配不上您。在您昏着时,主家拿剪刀把它们都剪得稀碎,扫进簸箕里扔了。”

侧栊说是呀,“主家还说,他会给您更好的。他把狗尾草剪碎了,会赔您无数金玉琳琅。”

“赔”这个字用得妙。损坏别人珍视的物件,才得赔。

浮云卿唇瓣张张合合,此刻竟是什么打探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仍然无法接受卓旸的离去。她只是感觉,俩人仅仅是短暂地分离,总会有重逢日。

可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陪伴她近一年的教书先生,全心全意为她好的家人,死在了冰湖里。

甚至,都没有留下半句遗言。

浮云卿眨眨眼,泪珠又像那日一般,断了线地往外涌。

那日,她催着卓旸赶快出发,早去早回,好腾出更多时间收拾行囊,继而折回京城。

她催得紧,卓旸甚至没吃上热饭。

没吃饱,没穿暖,毫无怨言。只因她想去,他甚至连句抱怨话都没说。

他那么爱逗她气她,那么不着正调。在最后时刻,竟纵容着她所有娇气的举动。

浮云卿捂着脸痛哭流涕。

恐怕卓旸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在来巩州的第一日,甚至更早。

来巩州那日清早,麦婆子说了句,“昨晚两位先生都歇得很晚。他们俩说了很久的悄悄话,天快亮了才回去歇息。”

所以是在那夜罢,卓旸把一切坏的结果都想了遍。

他什么没跟她说,她也迟钝着不曾开口问。

总幼稚地想,来日方长,她与卓旸中间的窗户纸,不急着捅。

侧栊尾栊手足无措地安慰浮云卿。

她俩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浮云卿哭得伤心,像是要哭尽一生的眼泪。

朔雪飞扬,白花花的,像春三月的柳絮一般,不迭往屋里扑簌。

寒风旋来,无数雪沫子直往笼里飘。

侧栊尾栊俩人合力才将门扉勉强关紧。

最后一颗雪沫子划过浮云卿颤抖的指腹。冰凉渗骨,她却执着地留存那点微薄的凉意。

那日也下着大雪,卓旸将她护在身后,他身上的凉意,与雪沫子相当。

他借着雪沫子虚空抱了抱她,恍惚间,她听见他轻声呢喃。

“我走了。”

好好吃饭,好好歇息,早睡早起,时常练武。

他就这么走了。

作者有话说:

又逢周末,争取多更!

九十七:打探

◎打脸时刻会那么快就到来。◎

浮云卿被锁在那间紧凑的宅院里, 侧栊说,这进院有个好听的名字。

“桥头渡。”

浮云卿冷笑一声,“桥头渡, 要是这院真是个渡口就好囖。这样我就能飞出去,再也不回来。”

侧栊将汤婆子塞进浮云卿怀里, 又给她添了件厚墩墩的大氅,避开这个话头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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