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下了一阵暴雨,整个大地都是湿漉漉的。下午才渐渐有了点日光,也只是从漫天的云朵边露出一条缝。乌黑的云朵依然一簇挨着一簇,仔细盯着看时,会发现它们在快速地移动。
张朵朵小朋友坐在院子里,仰头注视着这些云。她早上告诉妈妈,难怪神仙要“腾云”,因为云走得真的非常快。
那会儿她妈正忙着给她穿衣服,好像并没把这些话听进去。
没关系,张朵朵想,等晚上时姨来接她的时候,她就把这个发现再讲一遍。
当日光再无迹可寻的时候,时姨果真来接她了。张朵朵高兴地一蹦三尺高,书包都没有拉好,就飞奔进了梁时的怀抱。
梁时抱起她,在怀里掂了掂——重了一点,看来午饭吃得不错。
张朵朵搂着梁时的脖子,兀自开始讲神仙腾云的故事。梁时把她的书包背在身后,两手抱起她,从生了锈的狭窄后门出来,一路避着地上坑坑洼洼的污水,缓缓向前走着。
这时间刚刚进入晚高峰,大马路上已是车头挨着车尾,到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梁时一路从巷子里出来,一直走到平整的大路,才把张朵朵放下,上一个故事刚好讲完。
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家走。
所谓的家,是巷子深处一座待拆迁的小院。小院大概有几十年历史了,院墙斑斑驳驳,瓦片也残破不堪,整体看上去摇摇欲坠。更灾难的是,房东为了响应拆迁的大势,很匆忙地在平房上头垒了个小二层,歪歪斜斜的,让整个房子看起来更加不伦不类。
梁时打开院门上的铁锁,领着张朵朵进门,她去厨房围上围裙,正准备做饭,外头又传来敲门声。张朵朵飞奔过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高叔叔!”张朵朵热情地打招呼。
这高叔叔则很开心地和张朵朵击了个掌,推门走进小院。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中等身材,有一点微胖,面相看着挺憨厚,穿着一身工作服,白衬衣黑西裤,显得很精神。
高志垒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进厨房,接过梁时的围裙:“我来吧,你去外边陪朵朵玩。”
梁时从善如流。高志垒这人似乎尤其爱下厨,让给他好了。
梁时走出去,在院子里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张朵朵则围着她继续讲神仙的故事。
几个菜很快炒好。除了梁时本来要炒的青菜,又多了几道肉菜,显然是高志垒刚刚带来的。他也没客气,坐下来一块吃了晚饭。
饭桌上,他不时的给梁时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梁时一点没跟他客气,全部吃下。
一旁的张朵朵不高兴了,耷拉着脸:“高叔叔,大人一般都是给小朋友夹菜的。”
高志垒哈哈大笑,连忙夹了几块鸡肉放进她碗里,又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吃完饭,高志垒一个人洗了碗,把厨房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看了下时间,说今晚还要替同事值班,就不送梁时过去了。
梁时点点头:“快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我自己可以的。”
她把擦干净的炉灶放进一辆小三轮里,各种食材也堆上,骑着小三轮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处小广场。
这个地方叫作南埠,位于南城的市郊,没有市中心人流量大,也没有市区管得那么严。一到傍晚,这片广场上就自发形成了小夜市,摊贩林立,吆五喝六,很是热闹。
梁时把一块花里胡哨的灯牌支起来,插上电,上头“马来西亚炒粿条”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不一会儿,摊子前就围起了排队的人。
梁时动作麻利,一份接一份的炒粿条出锅,香气四溢。
隔壁卖冰饮的阿姨也来打招呼:“今天来得晚了些哦?”
梁时边擦汗边答:“嗯,有朋友来家里吃饭,出门晚了。”
阿姨摇着扇子:“白天下了好大的雨呢,你还去送外卖了?”
梁时的动作不停:“没有,雨那么大,电瓶车也跑不快,就去幼儿园接朵朵放学了。”这时,又来了几个人,下单了好几碗粉,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梁时一直忙到半夜两点,小广场的人流才渐次散去。
她清点着剩下的食材,核对着账户里的钱,觉得今天白天虽然没进账,但雨一停,夜里生意更好了,也算平衡了。
一抬头,马路对面的出租车里下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张雨绮穿着吊带小背心,下搭超短皮裙,脚上踩一双8的细高跟,脸上的浓妆已经开始模糊。她扶着出租车的门,半天才站稳,司机好像嘟囔了几句什么,被她呛了回去。车子开走,她把链条包往肩上一甩,一步三晃地过马路。
“今天生意如何?”张雨绮边问边打了个酒嗝。
梁时连忙扶着她坐下,倒了一杯甜水塞到她手里。张雨绮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下。
“你就不能少喝点?天天这么喝,肝还要不要了。”
“今天开张,我高兴!”张雨绮说着,开始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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