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忽然就放开了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他似乎缓了好几秒,才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摁亮照明。
孔珍珍永远都记得灯光亮起的那一刻。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似jsg乎有些怅然若失,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失落。
陈琛此时几乎有点蓬头垢面,连轴转的工作让他看着有些憔悴。冲锋衣的领口,一枚志愿者工作证在手机的照耀下反射着亮光。
孔珍珍盯着他的脸,眼睛里涌起震惊和欣喜的泪水,在光束以外的黑暗中不为人知。
陈琛开口道:“抱歉,认错人了。获救者是吗?请跟我来。”
他在前边走,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在这个无月的夜晚,手机的灯光一路照亮山间崎岖的小路。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隐隐透出光亮,孔珍珍看到林间的空地上支了很多帐篷。帐篷前有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狼狈的人,应该也是刚刚获救的。
陈琛走到一张桌子边,拿起一摞登记表,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姓名?”
“啊?”孔珍珍呆呆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关爱失踪人员的国际公益组织,因为这次涉及跨国犯罪,特地来支持警方的善后工作。现在我需要记录你的信息,之后会有志愿者把你送回家。”
陈琛语气和缓地解释了一通,又用笔尖点了点登记表:“姓名?”
“孔梨。孔融让梨的孔和梨。”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希望能给对方留下足够深的印象。
此时的陈琛早已敛去了之前的沮丧,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
听完她的介绍,他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笑意。
孔珍珍又看呆了。
陈琛一边登记她的个人信息,一边公事公办地说:“原地稍等一会儿,会有大巴来接你。”
她刚想出声答应,饿了一天的肚子忽然开始咕咕直叫。
孔珍珍难为情极了,表情都忸怩了。
陈琛停下笔,在冲锋衣的口袋里翻了翻,摸出唯一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
那是个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写的全是外国字,孔珍珍不认识。她愣愣地接过,也没有打开,只是拿在手里盯着看。
陈琛瞄到她冻得发抖的手,又起身去帐篷里找出一条毛毯给她。
她感动地接过:“谢谢你。请问……”
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着急地跑过来和陈琛说话,似乎山上又发现了新的被困人员。
陈琛迅速和志愿者离开了。
孔珍珍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走到桌子旁,低头浏览那张登记表。
志愿者姓名的一栏上写着:陈琛。
“原来这是你的名字。”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认出她。
是啊,隔了那么久,谁还会记得自己随手帮助过的一个啤酒小妹呢?
一年前,孔珍珍为了生计,被同公司的练习生姐姐介绍到一家高档酒吧卖啤酒。
自己初来乍到,年纪又小,还没学会和客人虚情假意地应酬,不是被出言戏耍,就是被人上手吃豆腐。可是那份工作的收入真的很高,她舍不得辞职,只能咬牙忍着。
遇见陈琛的那晚,自己一单都没有做成,已经在担心等下会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一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客人装着有兴趣买酒的样子,一直抓着她不放,手还很不老实地到处乱摸。
她很害怕,但是又心存侥幸地想,忍一忍吧,这桌人看起来像是有钱的,说不定会下单呢。
后来陈琛三言两语,买下了她整晚的任务额,她拿到了最高提成。
回到里间的时候,酒吧老板娘都跟过来问她,是不是六号桌的陈公子包下了她的单。
她懵懵地说,不知道是不是陈公子,就是那几个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老板娘一脸兴奋,说小孔,你可是有大造化了,知道那位是谁么?大名鼎鼎的陈氏财团听说过没?
她拿出一张纸条塞给她,让她写上电话找机会递了。人家要是感兴趣,今晚上把她带走,从此就飞上枝头了啊,还用得着在这里卖酒?
孔珍珍茫然地睁着大眼,回想起刚才陈琛对着她浅笑的样子,听到老板娘鼓励的话语,忽然有一丝泄气。
她太累了。练习很辛苦,打工赚钱也很辛苦。之前不是没人对她有过这个意思,可是她不愿意。
但是这一刻,也许是承受了太长时间的辛酸和屈辱,她忽然有点想要妥协。
老板娘让孔珍珍去把衣服换了,妆也卸掉。她说,陈公子年纪不大,应该喜欢清纯点的,你素颜更好看。
可是那张纸条最终也没能送出去。
孔珍珍站在酒吧门口,望着陈琛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竟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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