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这东西可以勉强劝说自己无关紧要,虚无缥缈,但他深深了解程见烟是一个敏感的人。
知道之后,无论她怎么做心里建设,心里肯定还是像卡了一个鱼刺——未必痛彻心扉,但肯定难受。
“这很难,因为当初是房青带头报案,许建良逃了几年后还是被抓起来了。”许棣棠实话实说:“出狱后,他肯定会去找她。”
试问,一个被关了二十年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孑然一身还怕‘没命’这件事么?
更何况许建良本身就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第一目标肯定就是报复。
但反之,房青就一定很怕死么?
遇到恨了一辈子的许建良,她是会想着和他同归于尽,还是……
季匪目光一凛,捏着烟屁股的手指骤然收紧。
全然不顾指尖烧灼的感觉。
不,房青不会选择和许建良同归于尽,因为她这辈子最恨的是两个人。
她恨毁了她一生的强/奸犯,也恨她唯一能拥有但却留着强/奸犯血液的后代。
像是房青那样的毁灭型人格,她会选择保护程见烟而去隐瞒她是许建良骨肉的事实么?
不会,她反而会兴奋地说出来,然后冷眼旁观着她最恨的两个人互相折磨。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加更,晚上六点见~
敢染
◎我们的女儿找了个很有本事的老公,未来可以给你当靠山◎
初三一早, 季匪就来到了房青的病房拜访。
他是过来‘说和’的,所以手中捧了一束清新淡雅的百合花。
敲门进去, 他看到房青一个人靠在病床的床头, 目光看向窗外。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才慢慢的偏过头来。
房青苍白,瘦削, 穿着病号服的模样活像个气息微弱的骷髅架子。
她形销骨立的手背上扎着针头,眼底发黑, 颇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其实她的病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但人这个东西, 体内的‘精气神’往往最为重要,是支撑起光鲜皮囊的根本。
房青骨相优秀, 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即便消瘦苍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能瞧出五官的艳丽轮廓。
可眉宇间始终凝聚着的冷淡阴郁, 足以让无论多美丽的外表都令人觉得生畏, 生厌。
季匪强忍着不适,把手中的花放在她病床边的桌子上:“阿姨,身体好些了么?”
他还是没法子‘叫出’妈这个字。
房青盯着他,微微挑起的眉目讥诮而讽刺:“我花粉过敏。”
她冷冷道:“扔了吧。”
季匪一点儿没犹豫的就把花扔了。
他毕竟是个狗脾气, 就算勉强自己‘卑微’一些, 但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这脾气。
“你有话直说吧。”房青双眼凉薄, 轻蔑地看向他:“大早晨的来这儿, 总不可能是探病。”
“确实。”季匪点点头:“既然阿姨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我昨天见到一个名叫‘许棣棠’的人, 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房青听到这个名字, 脸上一丝惊讶的情绪都没有, 显然,她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哦,许建良的儿子。”她面无表情道:“怎么,他去找你们了?”
“阿姨。”季匪皮笑肉不笑:“您现在提起这个名字,一点情绪都没有了么?”
“你想要我有什么情绪?痛苦,愤恨,还是直接哭到用头撞墙?”房青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已经因为这个人痛苦了一辈子,为什么还要有多余的情绪。”
“况且,我本来就是个快死的人了,难道还怕他报复什么?”
“说句实话,我挺开心他出来的,以后的日子他是折磨不到我了,但还有别人啊。”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季匪垂在身侧的手指收拢成拳,他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阿姨,您的仇人是许建良,不是程程。”
“有什么区别呢?”房青自嘲地笑出声:“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就让他们互相折磨,狗咬狗……”
话音未落,房青纤细的脖颈就被一只大手攥住。
季匪掐着她的脖子,和掐着一只死鸡没什么区别。
“我劝你说话客气点。”他声音和眼睛一样冰冷:“狗屁一家人,程程现在的家人只有我。”
说完,他厌恶的把人扔开。
房青伏在床头,一边咳一边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有种不可自抑的感觉。
季匪被她笑的心烦,真有种一拳把人打晕的冲动。
但无论多么暴怒,他都不会对女人动手,而且是这种看起来像是‘古道西风瘦马’的将死之人。
“你怎么不掐死我呢,我也不用继续遭罪了。”房青笑够了,才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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