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怀疑叶英的承诺和爱,叶英说喜欢自己,他便相信叶英。这样无来由的信任让沈剑心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投入全身心进去?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最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大抵只能归结为“他毕竟是叶英”。
他是叶英,这便能让沈剑心交付出全部信任。
两人在榻上依偎着,慢慢讲些没营养的小话。其实都是沈剑心讲得多,先质疑疯道人的葫芦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蒙汗药,让他喝醉了不说还在叶英面前丢了个大脸被套话,然后又说祁进教学太严厉啦,昨天早上练剑时心不在焉被他看出来,差点让祁真人打了手板,再又讲于睿下山后也没个音信传回来,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奇遇。
沈剑心一边讲,叶英一边听着,偶尔搭上两句话,便能引着沈剑心继续说下去。到后来沈剑心越说越慢,也越说越轻,叶英察觉到了,但是没有提醒他,反而用衣袖给人盖在身上,让他即使只穿了中衣也暖暖和和的。
终于,沈剑心讲到了他在华山悬崖下遇到的猛虎,但是刚说到自己轻功学艺不佳掉到了山崖下,看见白色大老虎,就没了话语。叶英低头看去,怀里人呼吸均匀,已然是睡得沉了。
沈剑心的睡相是极其规矩的。同住在一起这么久,叶英偶尔起得很早时会去叫他,小道长几乎睡下去是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床单被子连个皱的地方都没有,和他从前留给人的印象天差地别。
叶英不太清楚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他这辈子长在纯阳所以规矩了许多,还是上辈子那个沉默的侠义至尊终究是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但总之,这的确是他的沈剑心。
叶英指发剑气,灭了屋内的所有灯光,凭着习武之人的夜视能力,稳稳当当地把沈剑心抱回了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然后静静守在床边,等着天亮的到来。全程沈剑心一声没吭,大约是喝下去的酒没被叶英全催出来,又或许是夜实在太深,他几乎不熬夜,确实撑不太住。
因为他们的原定计划是准备今天就要再城门关闭之前赶到长安,于叶氏商行补充物资后明日再走,所以他们定下的出发时间非常早。几乎是天刚刚擦亮,剑思的人影就映在了门上。
他不敢敲门,叶英看到了,低声说:“你在这里候着,再等一下。”
剑思便没走。
叶英继续在沈剑心身边坐了会儿,终于是不能更迟,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于身上解下一枝纯金打造的银杏叶子,轻轻掰开沈剑心没有握紧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做完这一切,叶英再最后深深地看了沈剑心一眼,似乎要用这一眼看够一辈子般,终是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去。
藏剑侍卫们早就在院外候着了,浩浩荡荡几十个人,在未歇的雨幕中来得一点声响没有,全都撑着伞扛着东西,等叶英启程。
祁进撑着一把油纸伞,领着一队纯阳弟子站在他们前面。之前李忘生给沈剑心说他要去短期闭关其实就是个托辞,自然今天还得是他来送叶英。
剑思作为叶英最亲近的剑侍,自然是要给叶英的打伞。他年龄小,比叶英矮不少,短短几步打伞倒没什么,走远了便有些吃力。叶英看见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再给自己一把伞,独自撑着伞,走到祁进的身边。
祁进目光越过叶英的肩膀,看向主屋的方向:“他呢?”
“刚睡着,就不叫了。”叶英说,“烦紫虚真人相送一趟。”
祁进哼了一声,到底没多说什么,看着叶英上了马车,本来想让纯阳弟子给自己牵来一匹马,结果剑思悄悄地招呼他也过去。
掀开车帘,祁进看到叶英正拿着个荷包往里面塞帕子。这种女儿家的行为放在别人身上,祁进少不得心里暗想两句未免太过娇气,但此人是叶英,而且他眼神很好,那个荷包分明和沈剑心最近头上的发带是同款料子,因此他也只能在心中评价一句多情误事。
“叶庄主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祁进坐在叶英下首,知道他把自己单独叫过来肯定是还有事要说,八成还是跟沈剑心有关。
果不其然,叶英说:“叶某不在的这几年,还烦请紫虚真人多照拂着他,藏剑山庄必有重酬。”
听听这是什么话,祁进内心十分无语。沈剑心就算喜欢他,但人还在纯阳呢,就被叶英划成他的了,整得他们明明是师门,却和外人似的,不得不说这位叶庄主确实对沈剑心心思太重。
想是这么想,祁进没说出来。他只一拱手:“重酬不敢当,沈剑心既为我纯阳门下,又是掌门之徒,祁某自当要护着他。”
叶英:“我来的时候,曾向李掌门许诺,若告知我事情之真相,我可为纯阳许下三个诺言,但李掌门大义,未受此诺。如今得偿所愿,虽非纯阳直接告知,但少不了几位真人襄助。因此,叶某仍旧答应,许给纯阳宫一个诺言,若是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可持叶某信物来藏剑山庄。”
祁进:“信物?”
叶英:“方才已经交给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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