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小心翼翼地问。
「唉……哪是埋怨,你不懂的!」太子长长叹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哪是埋怨,是羡慕,是妒忌。父皇自己偷着乐,我们当儿子的也想乐啊。要是能找到像樱妃那样的女人,别说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就算不让我当这皇帝,我也乐意得紧,欢喜得紧呐。」
「殿、殿下,这种话,您可别乱说了。奴才听人说过,那个周相爷的千金,是很不错的。」
太子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伊人啊伊人,你在何方?
自古以来,江南便是极富庶繁华之地,也是才子佳人层出之所。山灵水秀,鱼跃莺啼,时值初夏,江堤湖岸的柳枝抽条吐绿,往来商贾游学之士云集,自是一派别景。
江南之地,人长得多秀美娇小,身材高大者多为北方来的游客或是商贩。所以漫步西湖白堤之上,翠柳拂堤之处,那人就显得格外醒目。倒也不是因为那个人身材高挑,而是因为如此身材高挑之人看来既非贩夫更非走卒。
春光明媚,绿柳荫荫,烟波笼翠,游人如织,怎麽看都是一个清爽的午後,更别说三不五时偷偷停驻的脉脉秋水,点点春波了。扶着柳干,英挺而俊美的青年却似积郁了天大的愁思,紧蹙着乌黑的眉尖,微张着诱人的薄唇,流泄出数声叹息。此情此景,不知又换来多少叹羡目光。
「少爷!」发出声响的是侍立一旁,与主人一样愁眉不展甚至於愁苦更甚的清秀小厮。「您挑好了没有啊?出来一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小的这颗脑袋可就真要保不住了。」嘴里不住地念叨,可怜兮兮的双眼转瞬便蒙上了细细一层薄雾,「小的脑袋虽不值什麽钱,但好歹也是只此一颗别无分号的。少爷您就当可怜可怜当奴才的,早些个把事儿办了,好让人回去交差啊,就算是屁股上被打开了花,也总比没了吃饭的家伙强。」
鼓起十二分勇气,为自己这颗虽不值几个钱,但独一无二的小脑袋,小瑞子眼含热泪继续努力劝说着自己无法无天的主子。「殿下回去顶多被圣上说个两句,大不了罚个半年不能出紫辰宫,但奴才这条贱命是断难保的了,咱也不敢指望殿下能给小瑞子说情,只要殿下能记得小瑞子是为殿下尽忠的,每年赐小瑞子一点纸钱,省得在下面受人欺侮也就够了………哎呀,痛啊!!」小瑞子抱着头喊着:「殿下!您怎麽又打奴才的头啊!」
李崇恩又发出一声叹息。
「少爷!是您说江南多佳丽的,可咱们这一路下来,稍有名声的富绅乡宦,甚至青楼楚馆都逛了多少家了,奴才的眼早花了,可您怎麽还是一个也瞧不上呢?现下京师里一定乱成一团了,要是您实在找不着合眼的,那就不如跟着奴才早点回京去,周家的女公子听说也还不错,您就凑合凑合……」
「闭嘴,闭嘴!」崇恩伸手在小瑞子头上敲了一记,「一路之上,就听你聒噪,早知如此,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带你出来!要我凑合凑合,你还真敢说出口来,不怕我一脚把你踹进湖里去。」
「少爷……」小瑞子苦了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太子爷,您行行好,真不能再拖啦。过不了几日,皇上的追兵可就要追上咱们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崇恩烦恼地挥了挥手,「宁缺勿滥,宁缺勿滥……」
「有樱妃娘娘在那儿比着,您想找个出众合眼儿的,谈何容易……」小瑞子缩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咕噜着。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惊惶的叫喊与嘈杂的人声。李崇恩主仆对视一眼,顺手拖过慌慌张张经过身边的一名路人。
「借问一下,这位小哥,那里发生什麽事儿了吗?」小瑞子问。
「还能有什麽事儿。」路人恨恨地啐了一口,「不就是那个过街太岁又出来踏青了。」
「过街太岁?那是什麽样人物?」李崇恩好奇地凑过身来。
「就是浙杭督府的独生子,叫武琦的。这人最爱在大街上策马狂奔,杭州城里的人见了他就得赶紧闪人的,不然被马踏死了也是白搭性命。还有那街上年少美貌的男女,若被他瞧见了,更是少不得立时就被掳走。」那人顿了顿,上下打量打量李崇恩,又道:「我说这位公子,您是打从外乡来的吧。」
「是啊。」崇恩点了点头。
「您啊……最好也避一避。」拱拱手,路人飞快地奔离。
「我?」李崇恩指着自己,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小瑞子,「他为什麽要我避避?」
「爷,少爷,您这细皮白肉的,容貌千里……不不,万里挑一……要不,咱们也先避避?」小瑞子牵着李崇恩的袖角,如果当真太子爷被人掳走出了什麽意外,一百个,一千个小瑞子的命也换不回来啊。
「避什麽避!」李崇恩眼一瞪,「本王倒要看看,这个什麽太岁的长得什麽嘴脸,好大的狗胆,乾坤朗朗之下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当真没了王法,想要反了不成。」
「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您身边又没带半个侍卫……」
「你闭嘴!给我乖乖地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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