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不屑的对象也包括此刻在他眼前的自己。
迟雪洱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本身也不是感知情绪很强烈的性格,甚至大部分时间,他可能比许安言这样的人还要寡淡。
“你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了。”
迟雪洱声音淡淡的,语气却透着笃定。
许安言轻笑了下,没有否认:“我刚回国就听说了小熵的事,只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一时没来得及找他确认,也是不想他为难,毕竟小熵从以前起就最怕我生气跟我解释这些了,尤其还是他已经结婚了这样大的事。”
他一口一个小熵,话语中处处透露出跟陆熵的熟稔,迟雪洱就是再笨也听得出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他本来觉得自己对这种类似宣示主权,或是强调他们过去关系有多美好亲近的行为完全不会在意,甚至过去在每每想到白月光可能会做的这些事时也会觉得可笑,因为这真的很蠢。
虽然他现在依然觉得很蠢,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真的被许安言用他想象中的态度骑脸输出时,他却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应该说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大部分人可能都做不到想象中的那般理智。
至少迟雪洱此刻是不能的,他开始有些抗拒,不想再继续面对这个人看似云淡风轻,却没有一刻不将他视为敌人的那种尖锐。
迟雪洱尽量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这是你们的事,你可以不用特意跟我说。”
顿了会,他又话锋一转,语调平缓道:“但据我所知,我们结婚的事需要知道的人,陆熵早就已经全部告知了,至于许先生为什么回国后才知道,可能陆熵是觉得没有必要打扰远在国外的你吧。”
迟雪洱淡淡说完这些话,目光平静地跟他对视。
果不其然,许安言从进门时的那种游刃有余和居高临下的强势气场瞬间就松动了,他的眼神变得阴冷,唇角一直维持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垂眸冷冷打量着迟雪洱,阳光透过温室玻璃打在他脸上,让他看上去苍白又疲倦。
许安言:“你身体好像很不好,小熵平时喜欢健身和各种户外探险运动,我们上学时我经常陪他登山和深潜,你们平时在一起做什么呢。”
平时?迟雪洱已经聊得累了,疲惫地眨眨眼,歪头想了想:“喝茶,吃点心,画画,按摩……”
迟雪洱说完这些时,许安言表情也逐渐变得复杂和一言难尽,像是在怪他把陆熵这头本该在丛林和草原中厮杀的猛兽圈养在了舒适的栅栏里,让他失去了兽性和雄性的征服欲。
迟雪洱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自己也很想叹气,又不是他想把陆熵绑在身边和他一起做这些老年人才爱的娱乐活动,明明是陆熵自己一有时间就缠着他,根本不愿意出门的。
到这里迟雪洱已经完全丧失了再继续跟许安言继续沟通的欲望,他太累了,是一种身心俱疲的倦怠感,不管是刚才在大厅社交的应酬,还是此刻面对这个“白月光”的耀武扬威。
或许他真的不该掺和进陆熵的生活,毕竟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顾砚在旁边观察到他的脸色似乎越来越不好,有点担心他的身体情况,走过来想要扶他到旁边休息,手臂刚伸出去就被横空出现的另一隻手抓住。
“我来吧。”
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顾砚侧过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陆熵。
陆熵松开他的手,又上前一步,投落的影子罩在迟雪洱身上,低头柔声叫他:“宝贝。”
迟雪洱现在脑子里的思绪很复杂,很多想法混在一起,乱得让他头痛,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陆熵还穿着那身黑色的高定礼服,肩膀宽阔,气势冷峻,深邃的面容棱角完美锋利。
迟雪洱轻撩起眼皮望着他,眼周红红的,脸颊和嘴唇都很白,睫毛下垂的弧度也透出一种无助的委屈感。
看他这样,陆熵心都揪在了一起,手指在他眼尾的红色轻碰:“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他急切关心的眼神,迟雪洱又心生一丝不忍,明白此刻的陆熵可能也是不明就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许安言会突然跑到他面前挑衅。
想到此心中的冷硬便又被软化几分,撇撇嘴巴,闷声说:“我好累啊,能先回家吗。”
小少爷用这种让他心都快化了的语气跟他说话,陆熵哪有说不好的理由,当即点头,牵住他的手:“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迟雪洱想到前面的歌舞升华,心虚的问:“那你的应酬呢?“
“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陆熵没有一秒犹豫地回答,说完便带着他转身离开,却没想一个身影却在这时突然挡在他们面前。
“小熵。”
许安言站在他正对面,脸上一改刚才在迟雪洱面前的不屑孤傲,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笑容甚是烂漫:“你知道我今天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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