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兰家让她去陪葬,她亦会答应。
可是在那个“陪葬”的道观里,她心里装了满满,几乎要溢出来。
“跟我走!你莫以为,我是吓唬你!你若不和我走,我就杀了你,顶多再与你赔命!”
“我若得不到你,那么李茂亦不能!”
兰九催促着,真的压紧了匕首,虽然尚未伤到叶梨。但是只看他的眼睛,叶梨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眼睛与叶梨曾见过他的任何时候都不同,狠厉如一只野狼。
叶梨道:“好,你稍微放开一些,我愿意同你走。”
兰九似乎仍不相信,待叶梨真的配合他,往西边走了一步,才略略松开点,却也只余了叶梨能走动的微薄距离。
两人竟是安然走过高台,再往西边,就要下了山坡了。
(双更)
“兰九……”叶梨一边走, 一边尝试着说话,兰九手里的匕首仍压在她脖颈上,一说话, 几乎能感觉到贴上。
“我是真的想嫁你……这辈……我绝无撒谎!”
兰九仍逼迫着她向前走, 脚下的步伐却乱了一些, 手里的匕首亦有些没拿稳。
叶梨觉得脖子一凉, 似有微微疼痛。然后兰九住了脚,结结巴巴:“你,你莫说话!免的我失了手!”
叶梨却又道:“我真的没骗你,你相信吗?若是那日, 你迎了我进门……”
她想要哭出些眼泪, 却偏偏眼睛干涩, 半点儿泪水也无有。于是胡乱想了下李茂, 想着若是她现在同兰九走了,他会如何……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成串滑过脸庞。
兰九的脚步又是一滞。可是很快又发了狠,道:“你既想嫁我, 那么就同我乖乖离开,我会对你好的!我难道比他对你差!”
他又压近了一点匕首,口里喃喃:“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不然我们就去地下成亲……”
两人已经走到坡道跟前,这个坡道有些陡峭, 叶梨往下走了一步, 软着声音求道:“你稍微松开一点好吗?我,我害怕……”
下坡不比在平坦路上行走,匕首离得近了, 很容易颤手剐蹭到。
兰九看了看叶梨颈上, 犹豫了下, 终于还是略微把匕首离开了一点距离。
叶梨感激道:“谢谢你!兰九……”
她谢得诚恳,语气真挚,一声“兰九”,又无比温柔。
兰九错手抖了下,几乎把匕首尖戳到叶梨颈侧,连忙往外避了避。
趁着这个机会,叶梨死命抓住兰九拿着匕首的右手,从自己脖颈间推开,同时将他从坡上直接推了下去。
这个坡上离坡下的地面,约有两三人高,坡道边长着密密麻麻的灌木和野草,看起来就似也是平地,但是实际上,下面全是空的,踩错一步,就大大的不妙。
叶梨学骑马时来过这里几回,李茂每次都要反复提醒她,一定要走里面些,莫要失了足,就似她是瞎眼的稚童。
方才,叶梨一直在往边缘走,她暗暗希望,兰九失足掉下去;却又担心,他掉下去会受了伤。
心里百般纠结,想起李茂曾经嘲笑她说:“面对敌人时,心里自然是要有十二分的杀意。你每次打我,连半分杀意也无,怎么能打疼我?”
叹口气,又说,“你不只是对我没有杀意,你对着地上的蚍蜉,也怕踩了……哪怕是咬了你的毒蜉。”
叶梨觉得他胡说八道,她恨李茂,不过是因着儿女情长之私情,怎么就可能真的起杀意。
她对兰九亦是,即便被兰九用匕首逼迫着,却也还没想到反杀他。
可是,她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等着李茂回来的。
她伤了他,尚未来得及对他解释,她并非是有意的,她并无心想伤害他……这样亟盼他归来的心意,足足有十八分还多。
叶梨在一瞬间鼓起了不惜让兰九去死的勇气,等兰九真的掉落下去,落地痛呼,连她自己都吓到了,腿上一软,跪到了地上。
“对不起!”
她忍不住趴在坡崖边说,也不管兰九是否听得到。
兰九坐起,似乎想要站立,却又皱眉仰面躺下,哈哈大笑。
他即便现下重新跑上来,叶梨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回去,何况,他似乎摔了腿。
“兰九,今日的事,我只当没发生过。我曾经愧欠你的,觉得有负于你的,就算我们今日两清吧!”
叶梨大声向下喊,然后挣扎着站起,往侧面跑了几步,喊叫:“小虎!小龙!”
叶梨有次发现,站在大门高台上时,不知为何,下面的声音很难听到。因而,她才没有在那边呼救。
而这里,虽离道观门口远了,却离侧门近,近处的角墙内,正是侧门守卫们往常呆的地方,虽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若是大声喊,倒是比高台下呼喊更容易招来护卫。
她的声音尚未落下,小虎和两个守侧门的护卫已经跑了出来,想见是叶梨方才大声对兰九喊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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