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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1 / 2)

朝戈神殿祈福的十日之期终于到了,梁洲也迎来了元日新年。

“主君”,晏观向朝戈行了个礼,“今早是萝卜炖排骨,薏米粥,羊肉馒头还有粳米花茶”,朝戈十日茹素,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晏观思索着要给人加加餐,又不好整得太油腻。

夜里还要宴请大臣,总该庄重些,朝戈正背对着晏观编发,闻言只一点头。

“会编发吗?”,冷不丁来了一句,把晏观问得一愣。

晏观当然不会,来到梁洲之后连束发都省了,拿根布条把头发拢起来就算了。

见人傻站在那,朝戈就知他不会,于是唤道,“过来,我教你。”

晏观挪过去,站在朝戈身后。“把这些串上去”,手里被塞了几颗绿松石。

晏观乖乖照做,生怕扯痛了朝戈,动作十分小心。朝戈不动声色地看着铜镜里的倒影,男孩儿眉目沉静温雅,专注地捏着他的发梢串珠子。突然想起曾经修习的儒经,梁朝人似乎对头发有非同的执念寄托——风花雪月的儿女情长。现在头发被人拿在手心,朝戈心底居然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愉悦。

不一会,几颗绿松石就串好了,朝戈收回视线接过发尾,捋起两簇头发快速编好,“看明白了吗?试试。”

晏观也照着他的样子挑起几缕头发,笨拙地交织,末了穿上一颗火红的珊瑚固定住。

“嗯,不错”,朝戈夸道,顺势在匣子抓了一把琥珀玛瑙放在晏观手上。

“吉祥如意”,手掌抬起,似乎是想抚上晏观脑袋,但犹豫片刻还是蜷住了手指放下了。

晏观被这笔横财砸了个懵,根本没注意朝戈的动作,晕晕乎乎的也照着说了一句“吉祥如意”。

朝戈窥见他的神色,不由想笑,心中一轻,“今日不用再做膳食了,出宫逛逛吧,街上应该很热闹。”

没想到晏观却摇了摇头,“不会说话,还是不出去了,宫里也热闹。”

朝戈比他高了不止一头,观察一下他表情,确定是没有不开心,于是便随他。

“是不是胖了点?”

“啊?”,晏观没料到这也要问,含糊地应了一句,“嗯,膳房的饭食很好。”

朝戈满意极了,心说还是老人家会养人,放在朝伦那这么久也没养胖,来这儿才几天面色就好了这许多。

晏观有点忐忑,心说主君这是不喜侍人发胖吗?犹豫着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小的日后会少吃些。”

这还得了!朝戈费心思叮嘱嬷嬷照顾,结果人现在误会了,连忙说道:“不可!梁洲冬季严寒,不养胖点会冻死”。朝戈一脸正色,丝毫没有恐吓人家的羞愧。

晏观瞪大眼睛,乖巧的点头应好。

出去后,晏观找了个香囊把这些东西放进去随身携带,正好碰到换班的格其。

“哪来的!”,估计是塞东西的动作仓促,太像干了什么心虚的坏事让格其误会了。

晏观急急忙忙解释是主君给的。

格其抱着膀子盯了人一会儿还是让他走了,晏观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撒腿就跑得没影。格其大哥好凶,还是主君比较慈祥,晏观这么想,丝毫没察觉到措辞不对。

膳房要准备晚宴,很忙,晏观闲得慌,想跑去给人打下手,结果被轰出来。无措地抱着嬷嬷塞给他的大猫,“带它去逛逛啦”,嬷嬷这样讲晏观也没法,一人一猫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宫里走。

晏观也不敢走远,新年设宴各方都加强警戒。外面很冷,晏观寻了个人少的廊坐下,屋子里烧着地龙,暖气透过墙壁散出来,晏观贴着墙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猫。

也不知道这猫是胖还是年纪大了,喉咙里像塞了个烧水壶,呼噜呼噜的。晏观这么想着就笑了,念叨,“你叫啥名?狸奴”,晏观把猫抱起来捏了捏它的爪子。

猫十分傲娇,全当没听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舔舔爪子又往晏观怀里钻,势必要将之前的美梦续上。

晏观没再扰它,心说整个宫里就它最自在,真是让人艳羡。

廊后宫殿的窗悄悄的开了,朝戈靠着,顺着那半掌宽的窗缝也不知看了多久。

廊外雪还在下,晏观贴着墙壁却不觉得冷,把下巴埋进猫厚实的毛中,远看就是个俊秀小公子套了个围脖。朝戈在屋里热得满头大汗,却还让人把地龙烧旺些。

达西实在热得受不了了,“主君,不如让晏观进来好了。”

朝戈抹了把汗,眼神是半分没挪开,“猫随主子,进来就躲起来了”,说着就笑起来。

达西心说主君喜欢个人,把脑子也赔掉了。他搞不懂,按草原的习俗,有心上人当然是直接当面讲就是了,非得弄得那么迂回曲折。

只有朝戈明白对晏观若是上来就花言巧语,海誓山盟是没用的,用梁朝人的说法那叫轻浮。他算不上君子,但对晏观他是真心爱重,小心翼翼地藏着,不想让一些有心人看去反而害了他。只是克制的爱欲到头来,不是过于压抑的妄自菲薄,就是欲壑难填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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