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尤其霍长歌还梳着双髻是个姑娘打扮,未成婚便如此不恪守女德妇道,已是大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人在高声指责霍长歌,夹枪带棍又阴阳怪气地?说尽风凉话。
“这是谁家姑娘?倒是大胆,要是我闺女诶呦呦——我亲自送她去沉溏!”
“嫂子还是小声儿些?,没?瞧见人家那穿着打扮,可不是咱们小门?小户人家里的,小心得罪人……”
“呀,恕我眼拙,原这高门?大户也出此等伤风败俗的闺秀啊!”
“哎,那句文绉绉的话怎么说得来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霍长歌闻见也不恼,她素来离经叛道,被跪伏于伦理纲常中的俗人围着指指点点也不怵,只坦然等谢昭宁一句话。
谢昭宁却越发?羞赧得连额上都?渗出了?汗,他对?周遭一切充耳未闻,心思只在霍长歌身上,凝着她一双灵动狡黠的杏眸,晓得自个儿不该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再拉扯,却又舍不得先松手,生怕霍长歌古灵精怪的性子一起,又回转了?心思不愿再送他了?。
可一旦亲口应下?了?她,便坐实了?这定亲前的私相授受,于理不合……
俩人越发?得僵持。
当真?是把克己复礼修到了?骨子里的正经,霍长歌见谢昭宁已这样?了?还不愿说一句真?心话,好笑?又好气,又不愿再逼他,何况他这副模样?也的确赏心悦目得紧,凤眸腼腆低垂,鼻峰高挺缀汗,唇线让他抿得转折越发?得明朗,嘴角处微微凹下?去两个温柔的小弧度,勾得霍长歌隐隐又想吻他一下?。
霍长歌正按捺住渐起的色-心,冷不防便见谢昭宁与?她率先低了?头,绯红着玉似的容颜,窘迫得在她耳侧微阖双眸,呼吸骤乱低声求饶,嗓音些?微沙哑着说:“好妹子,松松手吧……”
他说完便又抿紧了?唇,竟是将自己都?惊到了?一般,一手微颤得按在自个儿胸前,他连下?辈子都?不觉自己会说出这般孟浪又轻佻的话,后?颈红霞一路烧灼到了?肩背下?。
霍长歌闻言一怔抬眸,正撞见谢昭宁一对?长睫低垂的凤眸压抑着情动轻睨她,却难掩其中温柔缱绻,一瞬心如擂鼓,两颊生晕,只觉他那一语合着这一眼莫名得蛊惑人心,魂都?要让他搅合散了?,竟不知所措起来。
霍长歌愣愣瞧着谢昭宁,似乎周遭气温陡得蒸腾,她口干舌燥地?动了?下?喉头,突然抬手羞恼似得“啪”一声直直将那小兔子往谢昭宁手心拍过去,转头便飞快逃跑般得下?了?桥,身上铃铛随她“叮叮当当”得响,衣裙下?摆荡出莲瓣似的形状来。
谢昭宁立在桥上一动未动,心头仍不住乱跳,显是还未从那情动与?窘态中抽身而出,他下?意识屏息凝着手心里那只兔子香囊,眼前禁不住晃过与?霍长歌相识的这小半年岁月,只觉时光似乎过得又快又慢,古怪得很,他俩只相识半载,却又到了?如今这般难以言说的地?步,暧-昧不清到竟似——情根深种了?一样?,竟能令他失态至此。
谢昭宁始终参不透,便将那香囊仔细贴身藏了?,方才追着霍长歌下?桥。
他原便长着一张谪仙似的脸,如今又着一身素锦长衫,越发?趁得气度华贵清峤,转身从围观人群中挤出去,那一众人便陡然住了?嘴,怔怔瞧着他也不敢再说侮辱的话。
谢昭宁这才后?知后?觉自个儿适才举动为霍长歌招惹了?多少闲言碎语,倏得朝周遭冷了?一副温润眉眼,又止不住愧疚自责,便也再不敢多打扰,只缀在霍长歌身后?跟着,一路将她送回王府中。
“……好了?,到地?方了?。”霍长歌入了?巷口,已能瞅见自家王府的大门?,便转身与?谢昭宁道别,与?他眼神相撞,便又觉心荡神驰,悸动不已,不由便要避开他视线,故意遮掩似得揶揄他,“三哥哥素来通文达礼,我便不邀你过府一叙了?,你走吧。”
谢昭宁:“……”
她话说得意味不明又略带娇嗔,有过适才那孟浪一语,如今谢昭宁只觉自己简直愧对?“礼”这一字,耳根又止不住烧灼起来。
“……好,”谢昭宁冷不防便被下?了?逐客令,也不与?她计较,见四?周无人,只忍不住又垂眸凝住她,与?她轻声道,“郡……替我谢过素采姑娘。”
谢昭宁正想唤她“郡主”,却又被霍长歌挑了?眉眼半嗔半恼横一眼,便自觉抿唇吞了?话音道。
他前些?日子出宫探查前朝踪迹,便颇仰赖素采,素采只日常下?馆子、购买家需的功夫,便摸出了?一串前朝的暗桩。
只那些?人职位不高,又颇有骨气,抓一个吞毒自裁一个,倒头来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却已能让他得以窥见常年受战火侵袭的北地?有多么人才辈出,原是京畿这安乐顺遂之地?无法?比拟的。
霍长歌瞧见谢昭宁还挺乖觉,对?她的纵容程度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有多深,心头又甜又喜越加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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