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变了又变。“你是顾占霆的儿子?”那人终于开腔,很正的京腔,在这样古色古香的回廊下听来格外有韵味。挡在前面的几人下意识分开,给他让出道路。这时,钟黎也看到了他的样貌。这样长相气度的男人,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云端睥睨众生,哪怕不叫人过目难忘,也总是印象深刻的。他是淡淡笑着的,神态可以算得上和颜悦色。可细看又觉得那双眼实在漠然,只阑珊倒映着黑暗里零星的一点灯火,有种看尽繁华的凉薄。顾宇阳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被这么望着,平白矮了一头似的:“老子不认识你!”他身边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唯有他波澜不惊,被人这样冒犯也不生气,只笑一笑带着人走了。一场闹剧,化干戈为玉帛。“让你看笑话了。”杨珏临时有事,先她一步走了,程驰轩送她回去。钟黎不好应,只好含糊装傻地笑笑。“你叫钟黎是吗?”走到一处拐角处时,他忽的驻足问她。钟黎点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有种不吉祥的念头。许是她急于要逃离的样子太明显,程驰轩笑了,有点儿痞气:“你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钟黎心道她又不傻。她这样焦急,一双眸子反而显得格外灵动,摄人心魄。他心跳都漏了一拍,忍不住掬起她颊边的一绺发丝,自命风流地想要亲吻她。头顶的窗户口忽然传来一声调笑,却是之前那个穿休闲西装的。钟黎是后来跟他们混熟了才知道的,他叫侯应祁,是容凌的发小。“两位,大庭广众的不太好吧?你们有这表演的爱好,也要顾忌别人爱不爱看啊。”钟黎逃也似的退开,抬头望去。二楼窗口的位置站了三四人,其余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唯有容凌,站在他们当中神情自若,甚至有些意兴阑珊的冷漠。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双漆黑淡然的眸子望着时,钟黎无来由地局促。此情此景,竟有种光天化日被人捉奸的羞耻感。钟黎脸烧,又觉得是无妄之灾,心里气,可也不敢发作,在这帮人的哄笑声中快步逃离了现场。 初见钟黎决定还是和杨珏坦白,免得后来再引火烧身,反被泼一盆脏水。谁知,将那晚生日趴上的事情说给她听后,她不屑道:“他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没吃什么亏吧?”这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钟黎摇头。“那就好。我前几天就跟他掰了,你也别多想了。”见她浑然没放心上,钟黎也松了口气。果然如魏雨所说,玩玩而已,也就她真的把这种关系当真。年前没什么事情,钟黎赶了两个通告就空闲下来,大多数时间是待在出租屋里抠脚。“有个活儿不错,报酬很丰厚,你可以去试试,但不一定能选上。”某日,杨珏忽然找到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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