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琳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亓山狼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亓山狼知道伤了她。
他要给她赔罪。
他衣衫向来?单薄,只?穿一件粗布单衣。施云琳眼睁睁看着刀刃还在一点一点刺进他的胸膛,越来?越深。
鲜血沿着刀刃,淌到她的手上。灼得她手抖。
施云琳快要崩溃了,她几乎是?尖叫起来?:“松手!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松手!”
双手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施云琳不得不抬脚去?踢,狠狠地踢踹。
可亓山狼纹丝不动,她只?是?蜉蝣撼树。
“够了!我不要你扯平!”施云琳尖叫,“没有你这?样赔罪的!”
越来?越多?的鲜血淌到施云琳的手上。
她惊恐地口不择言:“你再不松手,我一辈子都?不和你回亓山了!”
亓山狼立刻松了手。
施云琳骇得跌坐。亓山狼想?要伸手去?扶她,可是?插在他胸口的匕首碍在两个人中?间?。
他低头瞥了一眼,直接将匕首拔了,随手扔到地上。
施云琳昨日刚看过大夫如何谨慎为施砚年拔刀,此?刻亲眼看着亓山狼将匕首随手一拔,吓得她耸起了双肩。
她回过神来?,慌乱地起身,跪坐在床榻上又欠身,抓起放在枕侧的巾帕压在亓山狼的伤口上。鲜血逐渐湿透巾帕,烫着她的手。
她的手在发抖,她的身体?也在发抖。她抬眼去?看亓山狼,见他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疼痛虚弱之色。
“不疼吗?”施云琳不可思议地问。
“我没他那么废。”亓山狼随口道。说完了,他立刻去?看施云琳的脸色,想?看看她有没有因为他说她哥哥废物而不高兴。
她蹙着眉,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好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于是?亓山狼又说一遍:“他真的很废物。”
就算要分散伊书珍的注意力来?救施云琳,也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捅刀,就算要往自己身上捅刀,他连捅哪里都?不知道。简直弱得不像话。扔到山里去?,不需要虎狼,兔狲就能把他挠个稀烂。
施云琳还是?没理他,一边用巾帕压着他的伤口,一边小心翼翼去?扯他的衣襟,一点一点把伤口露出来?。
亓山狼得寸进尺:“你真没眼光,喜欢这?样的废物。”
施云琳叹息,这?才慢慢抬眼对上亓山狼的目光。她说:“他弱也好,强也好。我都?喜欢他,因为他是?我哥哥。”
亓山狼的脸色阴沉下去?,他胸膛也跟着起伏,就连伤口也有更多?的鲜血涌出来?。他觉得施云琳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他快要怒火中?烧,不可控。一抹幽蓝悄悄掉进亓山狼的眼睛里,晕开。
施云琳望着他的眼睛,微微怔。她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几次睁开眼睛望向他,都?见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亓山狼盯着施云琳,说:“我做你哥哥。”
施云琳忧愁地叹了口气。她缓缓摇头:“你做不了我哥哥。你不仅做不了我哥哥,你还要喜欢我哥哥。不管他是?弱也好笨也好,你都?要喜欢他。”
亓山狼不理解不接受,也做不到。
施云琳又叹息,她将话说成这?样,亓山狼竟还是?不懂。“在我心里,哥哥和檀溪、阿璟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他们谁受了伤出了事,我都?会守着他们。前两天檀溪姐姐出事,我也一直陪着她,恨不得日夜守着她,是?不是??”
“我喜欢哥哥,就像喜欢檀溪姐姐和阿璟,是?一样的喜欢。”施云琳望着亓山狼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的蓝慢慢散去?。他沉默不语,棱角分明的五官是?一惯的孤傲模样。可是?施云琳望着他,却瞧出了几分脆弱的可怜。
她将压在他伤口的手轻轻往一侧挪,染满鲜血的手心覆在亓山狼的心口,他的心跳给她些勇气。
她再缓慢移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让瑟缩的春丝破土。
她轻轻地说:“和对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亓山狼望着施云琳垂眸的温柔,沉默良久,涩声开口:“我听不懂。”
施云琳微怔,继而弯唇,她只?是?说:“听不懂算了。”
她去?握亓山狼的手腕,拉着他的手让他自己去?压他胸口上的伤处止血。然后她松了手,转身要下榻。
亓山狼才不管那点小伤。
染血的巾帕掉了地。他用力握住施云琳的手,用力握在掌中?,不肯让她走?。他说:“你昨天不说。”
施云琳想?起不好的记忆,轻轻蹙眉。她昨晚回来?原本是?想?说的,可是?只?来?得及开个头。她抬眼看向亓山狼,轻轻咬唇,眉眼之间?带着几许无?可奈何的嗔。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被堵了嘴。
嘴角已经不疼了,可是?嘴角上抹的那一点药凉凉的,那一抹凉提醒着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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