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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目 第17节(2 / 3)

王文音忘记挣扎,怔怔地看着秋儿姐。

妆娘叹气:“这女娃怎么不出声,别是哑巴吧?”

秋儿姐不气馁,再次柔声问她:“疼吗?”

王文音张了张嘴,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不成字。

她太久没开口说话,早就忘记如何跟别人沟通。

秋儿姐摇头,失望地松开王文音,就在这时,王文音突然一把拽住秋儿姐的衣袖,艰难又痛苦地逼自己发出一段模糊的音节。

“她说能把我变成像你一样漂亮,是……真的吗?”

秋儿姐俯下身和她对视,笑道:“是真的。”

后来,父母从戏班那拿了一笔钱,把王文音交给秋儿姐说:“家里穷养不起你,别怨我们,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忘了这地吧。”

王文音望了眼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南竹戏班在楚庭成立曲粤坊,王文音跟着秋儿姐春诵夏弦,月落参横,咿咿呀呀十余年,终于如愿以偿扮上青衣。

登场那天,妆娘为她粉饰脸面,化眼描眉,梳头戴钗,她便成了戏台上亭亭玉立的美人,撵指唱尽繁华梦,水袖一挥众生醉,掌声与赞美都触手可及。

从那以后,王文音除了睡觉,极少再以素面示人。

秋儿姐告诉她,曲粤坊不做赔钱的买卖,花在她脸上的都是钱,只有成为名角得到更多观众的认可,她才能粉饰不足一直美下去。

王文音听在心里,决定继续学习戏曲表演,精湛技艺。

一九八一年,她考上滨城大学,秋儿姐送她去火车站,分别时语重心长地提醒她:“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有一天会遇见心上人,倘若那时你仍分不清什么是爱,可以坦诚的让他看看左脸,你会得到答案的。”

王文音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笑道:“不会的。”

她孤身一人北上求学,与林书荛等人成为了室友。

那段时间,王文音依旧维持着除了晚上睡觉绝不以素面示人的习惯,室友们费尽心思为她保守秘密,努力维护着一个女孩微薄的自尊。

“像阿音这样会唱戏身段绝佳的姑娘,在我们那个娱乐生活贫瘠单调的年代,是很受欢迎的,学校一有什么文艺活动啊,大家就喜欢让她上台表演,追她的男生从宿舍楼排到餐厅,情书递了一沓又一沓,连照相馆的招商位都是她的青衣照。”

记忆斑驳,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浮现,林书荛脸上渐渐绽开一丛笑。

“可阿音心里有道坎儿啊,她完全不懂怎么接受别人的爱意,当然喽,大多数人也只是随便递封情书凑个热闹,就像赶场的折子戏,开场时锣鼓响天,热热闹闹,一散场就没了声。”

这一来二去,学校里便有了王文音心高气傲的传言,但王文音觉得,“心高气傲”这个词起码比“丑八怪”好听点,所以她不介意。

她同往常一样,宵寝晨兴,在校园里穿梭,然后就被一辆二八大杆给撞伤了腿。

撞到王文音的男生是社会心理学专业的帅气学长,叫陶常宁,他自发担起了人形拐杖的责任,每天骑车送王文音上下课。

如此过了三周,他们相爱了。

王文音痊愈那天,陶常宁送给她一条俄罗斯彩蛋吊坠,说她像一朵白玫瑰,比他见过的任何花都要温润优雅,而这朵白玫瑰已经驯服了他。

说到这,林书荛难受地干咳起来,缓了会儿气,继续道:“阿音很喜欢这个陶常宁学长,但她觉得自己不是白玫瑰,她将自尊碾碎在泥潭里,坦诚地卸掉妆容,把选择权交到陶常宁手上。”

“那……”明纱坐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紧张道:“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是啊,他们在一起了,但是……”

“但是?”

第18章 长夜渡雪

明纱觉得林书荛很有叙事天赋,话锋一转,整个故事瞬间变得跌宕起伏。

按理说,在知道是谁将彩蛋吊坠送给王文音后,他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但季屿生显然不那么认为。

他双手交叠,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认真倾听的姿态。

明纱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是什么神情。

唇部自然闭合,眼眸宁静幽深,平和地注视着倾述者,既不过分给对方施加压力,也不悲天怜人装作感同身受,温润和煦,松弛有度,让对方在内心坚信,这是一个安全且舒适的交流过程。

明纱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继续执笔记录下后续发展。

陶常宁只和王文音交往一个月就暴露了本性。

他是一个极其擅于伪装且虚荣的人。

其实,当看到王文音左脸上的胎记,陶常宁就后悔跟她表白了。

但他全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还贴心扮演起一个“不在意爱人外表”的痴情人设。

事实上,陶常宁撞伤王文音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个有预谋的计划。

他写了一篇关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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