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无奈地推开他的手,道:“没有,打了她几巴掌而已,这天还在下雨呢,先回去吧。”
母子俩回到家中时,孟扶楹也已经回来了,正和孟允棠在内堂说话。
“阿爷,你这衣袍怎么也沾着血迹?你和阿娘两个人……还真是杀气腾腾啊!”孟础润一脸惊叹地爬上坐床,坐下来道。
孟扶楹低头看了眼自己青色衣袍上溅上的几滴血,道:“我刚从伯府回来,你大伯打了孟础清与孟础明各五十杖,这血应当是粘在刑棍上又甩到我身上的。”
“五十杖……”孟础润光听着都觉得屁股疼了起来,耸着眉头道:“看来不在床上躺上几个月,这两个堂兄是起不来了。”
“这都是轻饶了的,要不是为了彤娘的名声,我……”孟扶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孟允棠,到底没说下去,只问周氏:“你那边如何?”
周氏正叫侍女打水来洗手,垂着眼睫道:“郑夫人若是个聪明的,定会休了那孟雅欣。”要处置得令贺砺满意,如何处置才满意?只有将人休回绥安伯府去,后续如何处置,贺砺满意不满意,那就不关她郑家的事了。反正是个品行有失的媳妇,在娘家也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不管找什么理由休了她,娘家都不敢说一声“不”。
阿爷阿娘回房更衣时,孟允棠也回了后院自己的房间。
撑着伞慢慢走在湿漉漉的青石小道上,她仰头看着道旁枝上盛开的玉兰花,洁白的花瓣挂满了晶莹的雨滴,显得那样单薄伶仃,与风暖日晴时娇俏优雅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孟氏兄妹自食恶果这件事,她不想去评价什么,她只知道,要不是有贺临锋在上头压着,阿爷阿娘想要为她讨还公道,绝没有今日这般容易和顺利。
其实有时候想想,他真的也不坏,不过是嘴巴毒了些,性格霸道些罢了。从他那个出身上来讲,这些其实都算不上什么问题,只是她不喜欢而已。
她不喜欢,也不代表就是坏,对吧?
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些什么?
卫国公府后花园,贺令芳带着一队丫鬟撑着伞来到湖边与观鹤轩相连的长廊中,回身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与一只锦囊,吩咐道:“就留在此处吧。”
丫鬟们低声称是。
贺令芳独自进了轩中,看着坐在窗下的贺砺道:“这园中芍药开得正好,下雨怎不架上翠幄遮起来?都给雨浇坏了。府中没个女主人到底是不便。”
“什么味道?”随着她靠近,贺砺用手指捏住鼻子,蹙着眉头警惕地看着她手里拎的东西。
贺令芳看他那样,便伸出提着锦囊的手道:“这是尚药局新配的虎骨膏,祛风止痛是一绝,我特意去宫里要了带给你的。”
“快拿走快拿走,熏死人了!”贺砺挥手道。
贺令芳嗔怪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用药?”
贺砺侧过身去,道:“不擦这东西,左右不过是旧伤有些酸痛,若擦了这东西,我怕是三天都吃不下饭去。”
贺令芳无奈,只得出门将虎骨膏交给丫鬟送去给齐管事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本来前天就要来看你的,家中有事耽搁了,昨日太后召我进宫说话,谈及你被禁足的原因。”贺令芳在贺砺对面的坐床上坐下,将食盒里的天花毕罗端出来放在案上,道:“大理寺卿崔光的夫人酷爱吃天花蕈,特地在府中辟了间暖房种植天花蕈。她是个有心的,也不知何时听我提过一嘴你小时候爱吃天花毕罗,这天花蕈成熟之后,她便送了不少到我府上。你尝尝,是不是你记忆中小时候的味道?”
贺砺垂眸看着那碟子天花毕罗,道:“阿姐有话不妨直说。”
贺令芳停了一停,嗓音轻缓道:“你是贺家幸存下来的唯一男丁,太后与我都希望你能尽快成家,为贺家延续香火。崔光官至从三品,出自博陵崔氏,家有嫡幼女名学致,年十六,容貌端丽性情温婉,与你相配。昨日我与太后提及此女时,太后对其亦印象颇佳。若你同意,我便报与太后知晓,她说要为你赐婚。”
“我不同意。”贺令芳话音方落贺砺便接口道。
贺令芳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果断利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问道:“为何?”
贺砺不语,只侧过头去看着窗外。
细细的雨丝落在宽阔的湖面上,一圈圈交织荡漾,可湖面看起来却还是那样平静。
“你不会……心中当真还想着那孟七娘吧?”这话问出来,连贺令芳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当年,你们都那么小,一别八年,你……没道理对她旧情难忘。”
贺砺回过头来,道:“这些暂且不提,阿姐,今日我派人叫你过来,是有另一件事与你说。”
见他避而不谈,贺令芳心中更为生疑,强忍着配合他转移话题:“何事?”
“为我们贺家收殓尸骨之人,并非张筠姬。”贺砺道。
贺令芳疑虑:“这怎么可能?你找到证据了?”
贺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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