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涩声道:“之前不小心烫伤了。”
上一次,侯爷手里端的茶杯不小心洒下热水烫了她的手腕,那天为了安抚侯爷,她就没请大夫,只随便涂了点烫烧膏。
不想,夜里睡觉时,她不慎压到了手腕上的伤处,烫伤的部位就开始化脓,溃烂,她又连忙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给处理了伤口,说是十之七八会留下点疤。
伤口结痂后,肌肤上果然留下了这点比皮肤颜色略深了几分的印记。
如今,每每看到左腕上的这个疤痕,崔姨娘就觉得心如刀割,黑眸里闪过一丝阴鸷,似在思忖,又似在犹豫什么。
萧鸾飞默默地垂下了眸子,看着茶盅中那沉沉浮浮的茶叶,茶汤的水光映得她眸底闪烁不定。
上一世,她与萧燕飞的身世真相大白后。
崔姨娘的心里只有萧烁,任由自己去面对身世曝光所带来的难堪。
就算是现在,崔姨娘想守住这个秘密,恐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这个大皇子妃不落空,指望着自己日后可以扶持萧烁吧。
十有八九,等来日大皇子妃的赐婚圣旨一下,崔姨娘就会主动跑来跟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吧,就为了拿捏自己。
萧鸾飞心里暗暗冷笑,手指在茶盅上摩挲了两下,若无其事地温声道:“崔姨娘,我那里有祛疤霜,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你可以试试。”
“那就多谢大姑娘了。”崔姨娘对着萧鸾飞勉强笑了笑,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右手忍不住隔着袖子去摸左腕上疤痕。
司琴在一旁笑道:“我们姑娘的祛疤霜是宫里御用的舒痕霜,上个月,姑娘打马球时不慎擦伤了手背,大皇子殿下特意问太医要来的。”
“姑娘用了这舒痕霜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大皇子对我们姑娘可好了。”
萧鸾飞娇嗔道:“司琴。”
她微咬下唇,美目流转,露出一点娇羞之态,艳光照人。
崔姨娘眼睛一亮,含笑道:“大皇子殿下对大姑娘还真是细致周到。”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鸾飞明丽的面庞,眸中闪着灼灼的亮光,满是希冀。
后方那朗朗的读书声这时停了下来,萧鸾飞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下课了。”
崔姨娘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朝学堂的方向望去,就听到里头的孩子们正大声跟夫子道别:“夫子慢走。”
确实是下课了。
很快,那发须花白的老夫子背着手慢吞吞地从学堂里走了出来。
孩子们跟在了夫子的后面,有说有笑,叽叽喳喳,好似麻雀般热闹。
与萧烨并行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紫袍少年,正是萧烁。
兄弟俩都是白白净净,乌溜溜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嘴唇,漂亮精致得好似观世音座下的仙童。
两人肩并着肩走到了亭子外。
萧烁抿着唇浅笑,对着崔姨娘和萧鸾飞分别行了一礼。
十岁的少年身材开始抽高,比萧烨高了近两寸,生得俊美单薄。
萧烨拉了拉萧烁的袖口,灿然一笑,活泼地对着亭子里的萧鸾飞说:“大姐姐,我要和二哥一起做功课。”
萧烨的意思是,他就先不跟萧鸾飞回去了。
“烨哥儿,那你可要好好做功课,回头我要检查的。”萧鸾飞含笑应了,又叮嘱道,“娘要离府几日,你做完功课后,就赶紧回正院,别到处玩了。”
小萧烨未满七岁,如今还是跟着殷氏住在正院里。
“娘出门了?”萧烨惊得双眼瞪得浑圆,不舍地嘀咕道,“娘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萧鸾飞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摸了摸萧烨柔软的发顶,很有长姐风范的安抚着弟弟的情绪:“外祖父病了,娘走得急,来不及跟你说。”
“这两天你要乖乖听话,别让娘出门还要为你担心。”
萧鸾飞让司琴取来了食盒,又道:“我给你和烁哥儿准备了糕点,你们俩先在这里吃点糕点垫垫胃,再去做功课。”
萧烨精神抖擞地应了,拉着萧烁一起在亭子里坐下了。
一个身形娇小的青衣小丫鬟过来给两位小少爷也上了茶水,然后,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亭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青衣小丫鬟朝亭子那边又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家塾。
不多时,她就出现在了月出斋,只待了半盏茶功夫,又匆匆地离开了。
“姑娘,方才绢儿来了。”海棠对着萧燕飞禀道,“她说大姑娘刚刚去了家塾接三少爷下学,崔姨娘也在。”
“大姑娘和崔姨娘还在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
“不过,绢儿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绢儿是海棠的表妹,就在家塾那里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之前绢儿她娘得了风寒后,咳嗽不止,痰黄胸闷,是萧燕飞给的药治好了绢儿她娘,绢儿为此对萧燕飞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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