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从第三天开始,祝嬷嬷的耳鸣旧疾就又发作了,耳朵里嗡嗡嗡地作响,折磨得她既不能好好坐着,更不能安眠。
祝嬷嬷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那间四方方的小屋子简直比下狱还可怕!
只是回想,祝嬷嬷就觉得浑身战栗。
萧燕飞低低地叹道:“嬷嬷你瞧,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将来皇后娘娘怎么还会再信任你?”
“宫中能人辈出,皇后娘娘怕也不会再重用嬷嬷了……哎!”
“我听说,这些贵人从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办不好差的人只会被弃之如履。”
“嬷嬷,是不是这样?”
萧燕飞在面纱后扬起了唇角,微微地笑。
贬低她,打压她,让她时时刻刻的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这做起来其实并不难。
“是这样吗?”祝嬷嬷喃喃自语,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早就没了从前的倨傲与深沉。
几天的禁闭生活让她精神恍惚,完全无法冷静地思考,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萧燕飞的寥寥数语所牵引,心里有了答案:
确实是这样啊。
皇后让她来侯府可不是为了听她回去告状的,是为了让萧燕飞听话的。
她回去说差事没办成,只会让皇后对她失望,觉得她无能。
看着祝嬷嬷惶惶不安的眼神,萧燕飞又叹了口气:“哎,大概也只有我知道嬷嬷的辛苦,嬷嬷的不容易了。”
还要让对方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依靠!
下一瞬,她就看到祝嬷嬷深以为然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有种看到知己的感动。
萧燕飞唇畔笑意更深,温温柔柔地又道:“嬷嬷,你说是吗?”
祝嬷嬷:“……”
祝嬷嬷发白发干的嘴巴张张合合,心头还有一丝丝的犹豫。
“哎。”萧燕飞又一次幽幽叹气,“我看嬷嬷还是回去好好想想。”
“知秋……”
一想到自己又要回到那间一片漆黑的小黑屋,祝嬷嬷的脸上露出了近乎惊恐的表情,脸色苍白如纸。
她想说等等,但是,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点头。
她是皇后的人。
只这么一迟疑,就听知秋击掌两下,廊下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又进来了,一左一右地钳制住了祝嬷嬷,强势地把人望屋外带。
“……”祝嬷嬷失魂落魄,像是三魂七魄散了一半似的,没有任何的挣折,反抗,就被人带走了。
萧烁一直静静地看着,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祝嬷嬷就这么被带远了……
他慢慢地转而望向了头戴帷帽的萧燕飞,她手里还抓着那把匕首,指腹在刃线上轻轻摩挲着。
姐弟俩的目光在半空中静静地相交。
须臾,萧燕飞才淡淡道:“我要嫁进卫国公府了,皇后娘娘让祝嬷嬷来教我听话,在国公府当她的内应,她的探子……”
“你觉得可以吗?”
当然不行!萧烁眼锋如刀,单薄清瘦的身形宛如一杆红缨长枪。
他又不傻,要是二姐真这么做,将来被卫国公父子发现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一个女子与夫家两条心,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皇后这是想把他的姐姐当成一把刀使啊,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萧烁在笑,眼底却是掠过一道阴戾的光芒。
“若是想办法把人退回去,那皇后必然会再派别的人来侯府。”萧燕飞轻轻一笑,接着道,“与其如此,不如就把祝嬷嬷留着,你说对不对?”
对。萧烁依然没有说话,但他那微微下撇的唇角又等于做出了回答。
真乖!萧燕飞从他倔强的小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孺子可教也。
“所以,光看是没用的。”萧燕飞漫不经意地以匕首撩开了脸上的青纱,露出了完好的左半边脸,一根食指轻轻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要用这里……”
人活着长了个脑袋,就是用来思考的。
“二弟,你说是不是呢?”她唇角弯起,笑得十分温柔而又娇美,面颊几乎快要碰到匕首锋利的刀刃。
匕首冰冷的刀锋与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萧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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