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飞:“……”
“我们是在外祖家,祖母怎么会不喜呢?”萧燕飞温温柔柔地纠正道,唇畔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祖母一向明理,对晚辈又慈爱。”
“廖妈妈快去忙吧。大姐姐许是一路奔波有点累了,这才失言了。”
“不妨事。”廖妈妈豁达地笑道,“奴婢已经让人去收拾院子了,一会儿功夫就能好。老爷还盼着能一家人一起用晚膳呢。”
说着,廖妈妈忍不住就多看了萧燕飞两眼,上回来京城时,她只觉得萧燕飞像已经过世的殷老太太,但人的容貌像的多着呢,也没当一回事。
直到今天,廖妈妈从主子们的反应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心头沉甸甸的。
廖妈妈定了定神,不着痕迹地朝正厅西北角的那道屏风看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正厅内又只剩下了她们姐弟三人,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萧鸾飞心不在焉地端起了茶盅,心里琢磨想着是不是让人带个口信回侯府去。
樱唇才碰到茶盏的边缘,就听萧燕飞轻笑道:“大姐姐别急。”
“你这样,外祖父和外祖母会不开心的,他们会想,这亲生的与非亲生的,终究不一样。”萧燕飞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是绵里藏针。
“……”萧鸾飞猛地转头去看萧燕飞。
萧燕飞悠哉地端起了茶盅,茶盖轻轻地拨去茶汤上的浮沫,悠然自在。
萧鸾飞原本就烦躁的心变得更躁动了,像是有无数马蜂在心头乱撞。
萧燕飞的这句话刺痛了她。
上一世,在身世曝光后,祖母和爹爹都怜她,不忍她受委屈,唯有娘亲一意孤行,非要各归各位……
娘亲对她根本没有半分怜爱……
就因为她不是娘亲生的,十几年的母女情就像是假的一样!
萧鸾飞双眸漆黑如幽潭,烦躁地起了身,走到了窗边想吹吹风。
夕阳差不多完全落下了,天边那抹最后的残红似鲜血般染红了周围的彩霞,天色昏暗一片,宛如萧鸾飞此刻的心情。
“大姐姐。”
萧鸾飞闻声回头,迎上了几步外萧燕飞弯如皎月的眉眼,笑靥清浅。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萧燕飞道。
“……”萧鸾飞瞳孔微缩。
她下意识地想到,莫非是因为廖妈妈?
萧燕飞抚了抚衣袖,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厅堂西北角的那道屏风,屏风后露出一双绣着兰草的绣花鞋。
她勾了勾唇,朝萧鸾飞走近一步,不让她看到那道屏风。
“不是廖妈妈。”萧燕飞似是猜透了萧鸾飞的心思,波澜不惊地说道,“千芳宴前,我就知道了。”
千芳宴前?萧鸾飞又是一怔,直直地盯着萧燕飞。
萧燕飞道:“那天,你故意在清晖园外扔下了镯子,让我去捡。”
“从小我都让着你,不能与你争锋,不能越过你,可是,明明你才是庶女,却又想让我低头?”
“我怎么能低头?”萧燕飞朝萧鸾飞又逼近了一步,影子笼罩在她的身上,“大姐姐,你说是吗?”
萧燕飞在笑,笑得和风细雨,可萧鸾飞却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仿佛要窒息的压抑感,前世就是这样,萧燕飞宛如一道越不过去的阴影般压在她上方,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我就一脚踩了上去。”萧燕飞小脸一歪,乌黑的瞳孔中现出一点凉薄之意。
这一瞬,萧鸾飞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手镯破碎的声音,不由去摸左手那个赤金累丝蝶戏花嵌红宝石手镯,心绪被萧燕飞的话所牵动着。
难怪萧燕飞那天一反常态地不肯再低头。
难怪她敢踩坏自己的镯子。
难怪她那般的有恃无恐……
原来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
这些日子来,她还把自己当作傀儡般戏耍,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的失态。
“大姐姐,你占了我的位置这么久,也该还了。”萧燕飞轻轻一挥袖子,一个龙眼大小的银铃铛就从她袖中滚出来,“咚”的一声掉在光滑如鉴的大理石地面上,“叮叮咚咚”地滚到了萧鸾飞的脚下。
“叮叮……”
小巧精致的银铃铛撞在萧鸾飞的绣花鞋上,还骨碌碌地绕着她的鞋子又滚了滚……
“只要你帮我捡起来,一会儿,我就给你说情。”萧燕飞笑盈盈地看着她,双眸灿如星辰,“让母亲不要把你这个庶女赶走。”
“大姐姐,好不好?”
说话间,萧燕飞唇畔的那对梨涡又深了一分,故意“庶女”两个字上落了重音。
她的笑,她的嚣张,深深地刺痛了萧鸾飞的眼睛和心,让萧鸾飞又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上一世的自己沦为了一个卑微的庶女。
从此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从此再也没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萧鸾飞双目赤红,只觉一股心火直冲脑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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