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的确是有问有答,说了不少,但吐露了有用的消息没?
完全没有!
这个丫头片子三言两语间从自己这里“赚”了十万两白银,还咄咄逼人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让自己受了一肚子气。
这出众的口才,应变的机敏,非凡的气魄,还真是——
“萧二姑娘实在让人刮目相看。”留吁鹰绵里藏针地赞了一句。
站在角落里的阿屠看着萧燕飞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当日大景的大皇子谈及这位萧二姑娘时赞不绝口,多有溢美之词,而他们也没全信,又令京中的暗探调查了一番,也说这位萧二姑娘温柔和善,孝顺谦恭,宽厚大度,在京中素有佳名,也是因此被皇帝赐婚给了卫国公世子顾非池。
但事实呢?
从今天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看,这位萧二姑娘狡诈毒舌,忤逆骄横,锱铢必较。
她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狐狸,连心肝都是黑的!
说是大景皇帝赐婚,可这桩赐婚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卫国公世子所苦心谋划得来的?
阿屠垂了垂眼,掩下若有所思的眸光,随即又将目光又从萧燕飞移向了顾非池,落在那张诡异的半边鬼面上。
他们长狄谋的是中原。
在大景埋下的暗探,早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
从前在长狄时,对于这位卫国公世子,他们知道的是,这是一员年轻的猛将,战功足以媲美谢无端。
但与素以奇谋出名的谢无端不同,顾非池在大景与西戎,只有凶名,人人谈之色变。
等到了京城后,他们才知顾非池已是野心毕露,在朝堂上言辞咄咄,对大景皇帝多有威逼之意,逼得皇帝节节败退,只能一再退让,避其锋芒。
平幽州。
为谢家平反。
扳倒承恩公。
这些事顾非池办得雷厉风行、惊心动魄,不仅借此拢络人心,还借机插手朝堂,自此一步登天,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有了如日中天的威望。
像谢无端这种心若磐石之人本来难以拉拢,可谢家遭逢灭顶之灾,满门覆灭,只余下谢无端这一个活口,顾非池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怕是连谢无端也难以拒绝!
阿屠与留吁鹰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个卫国公世子不可小觑!
“卫国公世子,难得一见,”留吁鹰豪爽地一笑,对着顾非池抬了抬手,作请状,“坐下与本帅喝杯酒,聊聊如何?”
“十万两?”顾非池扬了扬那张刚从萧燕飞那里接过的银票。
意思是,要聊聊可以,只要留吁鹰出十万两。
萧燕飞连忙以团扇遮面,努力憋着笑。
留吁鹰则被顾非池出人意料的言行震住了。
“不愿意?那就免谈了。”顾非池扬唇一笑,笑得肆意张扬。
转头面向萧燕飞时,他的脸上就多了几分和煦,像是暖暖的春风吹过眉梢,“走吧。”
萧燕飞一边走,一边自得地说道:“我算了一下,如今米粮大概两百五十文一石,可以买不少呢。”
“我外祖父说东北的大米不错,米价虽比江南稍贵了一分,但从东北运米到北境可比江南近多了,可以省不少运费。”
萧燕飞在心里“啪啪啪”地拨动着小算盘,心算的速度飞快。
顾非池含笑道:“从东北运米到北境半月之内就能到。”
两人看似闲话家常,可听在留吁鹰耳里,觉得字字句句意有所指,分明是在示威。
凝望着顾非池清冷的侧脸,留吁鹰眸色一点点地变得更加幽深,心道:素闻这位顾世子性子桀骜,目中无人,这一点传闻倒是不假。
留吁鹰抿住了唇部的线条,突然抬起了右手,那宽大的袖口随之垂落。
“咻——”
一枚七寸长短的袖箭自他袖中如闪电般射出,对着顾非池的后背射了过去。
凌厉的破空声呼啸地响起。
顾非池躲也没躲,看也不看地回身一把接住了那把袖箭。
他唇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容,下一瞬,就反手把这支袖箭朝留吁鹰一掷。
袖箭急速地朝留吁鹰飞来。
留吁鹰迎面直视,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能判断出这一箭的力道更强,速度也更快。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支袖箭带起的劲风拂在他的脸上……
在这支袖箭距离他不过一尺的位置,留吁鹰从容地偏过了头,袖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帽檐飞过,直射入了后方的墙壁。
箭尖深深地陷入墙中,尾部的箭翎轻轻地颤动不已,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被这一箭切断了挂绳,那幅挂画便从墙壁上滑了下来,木质的卷轴急坠在地板上发出“砰”的声响。
“顾世子好身手!”留吁鹰注视着那支陷在墙中的袖箭,抚掌赞道,露出赞赏的笑容,笑意却是不及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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