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一次性饮尽,便会咳血暴毙,神仙也难救。
皇帝至今没有给顾非池正名,顾非池就只能姓顾。
二皇子才五岁,其他的几个年岁更小,长不长得成还不好说。
太祖有遗训:国不立幼主,幼主登基乃亡国之相。
只要皇帝现在死了,她的阿泽就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
她使唤郑姑姑去乾清宫看过了,那份立储诏书还在那个匣子里。
只要皇帝死了,这就是遗诏。
他亲笔写下的遗诏。
她的儿子会君临天下。
她赢了。
赢了顾明镜!
而她就是死了,也无憾!
柳皇后的眸子里绽放出异常明亮、异常强烈的光芒。
“什么顾明镜的儿子?”唐越泽一头雾水地蹙了蹙眉,没听明白。
先皇后顾明镜的儿子不是死了吗,一出生就夭折了。
“你胡说什么?!”皇帝面沉如水地冷哼了一声,以手背擦去嘴角的黑血,气息急促地又连续咳了两声,“顾明镜的孩子早就死了!”
皇帝完全不明白皇后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提到顾明镜,提到那个死在襁褓里的婴儿。
当年,他亲眼确认过的,那个婴儿死了。
皇后根本就是疯了。
“动手!”皇帝再次下令,一声声地咳着,单薄的身躯乱颤不已,人几乎快站不住了。
梁铮紧张地口喊着“皇上莫要气坏了龙体”,赶忙扶住了皇帝。
于是,那两名青衣内侍再次逼近柳皇后,中年内侍扯了扯白绫,神情淡漠地说道:“大皇子殿下,莫要让奴婢等难做……”
“啪!”
唐越泽往前迈了一大跨步,把柳皇后护在了自己身后,抬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那中年内侍的脸上,怒斥:“放肆!”
他横眉竖眼地瞪着那两个青衣内侍,面目冷峻,气势凛人。
有他在,他倒要谁敢伤他母后!
“父皇,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唐越泽试着为柳皇后解释。
他的母后怎么会弑君呢!
不可能,绝不可能。
刚刚的那一巴掌仿佛打在了皇帝的脸上,皇帝的面色愈发阴鸷,咬牙道:“朕没有冤枉她。”
梁铮一下下地轻抚着皇帝的背,哄着道:“皇上息怒,大皇子自小孝顺皇后娘娘,并非故意顶撞皇上。”
孝顺?冲撞?
皇帝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眼神晦暗无比。
是啊。
大皇子“孝顺”的是皇后,“冲撞”的却是他这个父皇!
他都要被皇后毒死了,但大皇子可曾问候过自己一句?!
他最疼爱的儿子,他要托付江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要杀自己的女人,忤逆自己。
皇帝一下子怒火中烧,血气涌上心口,激怒之下,两眼发黑,身躯更是摇摇欲坠。
“唐越泽,你这个无君无父的竖子,”皇帝满腔怒意汹涌难捺,抬手颤抖着指着唐越泽,“你要是再护着这弑君的贱人,休怪朕连你也一起废了。”
庶子?柳皇后瞳孔急速地收缩,眼白上的血丝更密集了。
她的儿子是庶子,顾明镜的儿子才是他的嫡子。
“果然。”柳皇后对着皇帝惨然冷笑,满头的珠钗簌簌乱颤,脸色惨白如纸,“你就是想让我们母子给顾明镜和他儿子腾位子。”
“绝对不行!”她厉声道,声音尖利如女鬼,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癫狂。
皇帝嫌恶地看着她,不耐地冷声道:“顾明镜的孩子已经死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疯女人还要在那里胡搅蛮缠。
要是她肯乖乖“病逝”,本也不至于坏了自己和大皇子的情分。
而现在……
皇帝看着柳皇后母子,眼眸一点点地淡了下去……
柳皇后仰天大笑,笑得眼角都渗出了泪花,从唐越泽的身后走出,看着三步外的皇帝:“皇上,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
“顾非池。”
她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顾非池的名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皇帝:“……”
皇帝一脸错愕,不知道她为什么提顾非池。
可看在皇后眼里,这“错愕”的情绪就成了——
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她怎么知道呢!柳皇后通红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顾非池就是顾明镜的儿子,我早就知道了。”
突然,她毫无预警地朝皇帝飞扑了过去,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把皇帝撞得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
皇帝今天必须死。
为了她的儿子,她的阿泽。
她紧紧地抱着皇帝两人一起翻过了后方三四尺高的扶栏,往水阁旁的湖中摔了下去……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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