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在这里乱插嘴,简直不知尊卑,不成体统!
礼亲王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中年内侍朝西侧戏楼的萧鸾飞逼近,两人一左一右地困住了她,其中一人笑里藏刀地伸手作请状。
唐越泽见状霍地起身,急急地向着萧鸾飞使着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萧鸾飞咬了咬樱唇,心下慌乱,终究没敢再说话。
礼亲王自然注意到了唐越泽这边的动静,轻飘飘地又瞥了瞥对面的萧鸾飞,心下了然:原来这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真是上不了台面。
内侍看了看唐越泽,又看了眼礼亲王的脸色,也就暂时没动手。
礼亲王轻一振袖,朗声又道:“这份诏书来历不明,虽有玉玺,但皇上近日病重,神智不清,做不得数。”
“且元后有嫡长子尚在,论嫡论长,也不该大皇……二皇子唐越泽为储君。”
元后嫡长子。
这五个字犹如热油中被浇了一勺冷水般,整座天音阁内瞬间就炸开了锅。
“顾皇后薨逝前诞下了麟儿?”
“不是说是顾皇后当年难产,一尸两命吗?”
“是谁?”
“谁是元后嫡长子?”
这么猜测的同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名字。
方才那些令他们觉得不解的种种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指向了一个人,无数道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同一人。
“顾非池。”礼亲王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说道。
三个字令周遭再次哗然。
礼亲王一口气往下说:“皇上亲口承认,顾非池为元后嫡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礼亲王的脸上丝毫不见心虚。
他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朝堂更快稳定,一个被皇帝认可的皇长子才能杜绝一切非议与揣测。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方才这么多人陆续离席为的是什么了,也知道顾非池的脸上为什么没有再戴面具了。
这实在是太刺激、太出人意表了!
这段日子,皇帝重病不起,顾非池把持朝政,颇有几分只手遮天的味道,所有人都以为顾非池迟早会逼宫谋反,又或者扶持一个年幼的皇子为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
谁一想,这一转眼,一切竟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顾非池竟是正统。
是先皇后顾明镜的儿子!
那他还逼什么宫,谋什么反。
他坐上那把椅子也就是天命所归的事。
众人全都热血沸腾,七嘴八舌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有人说起顾非池长得有几分像太祖,有人感慨难怪顾非池自少年起就要戴着面具,有人说皇帝这些年装着与卫国公府不和,还真是用心良苦……
各种猜测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宛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地翻涌着。
唯有卫国公夫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雍容的面庞上似是隐忍着什么,手指在宽大的袖口中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礼亲王指了指梁铮手里的诏书,下令道:“这道诏书即刻销毁。”
“是,王爷。”梁铮双手捧着诏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周围无人质疑,尘埃落定。
顾非池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份诏书,目光都不曾再看那诏书一眼,这也让礼亲王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若是先前他敢说这诏书作数,以顾非池杀伐果断的性子,今天就敢直接逼了宫。
这孩子真是……
他的脑子里飞快地撇出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词,最后喟叹道:真是像极了太祖。
梁铮捧着诏书退到了一楼大堂,有内侍在戏台上放上了一个火盆,那道立储诏书就由梁铮亲自投入火盆中。
火苗瞬间点燃那五彩织锦,贪婪地将之吞噬,橘红色的火焰窜了上来,随风摇曳。
不知何时,戏楼中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二楼又响起了礼亲王中气十足的嗓音:“皇上重病不起,依太祖令,在无诏的情况下,当由宗室和内阁共择储君。”
“以长以嫡,当由元后嫡长子顾非池总领朝堂,代君监国。”
顿了一下,他又补了半句:“直到皇上康复。”
只是,“康复”这两个字,礼亲王说得很缓慢,连音量都压低了几分。
方才他们几个在湖边都亲眼看到了皇帝奄奄一息的样子,自然是知道皇帝怕是康复无望了,也就是能拖几天是几天吧。
尽管顾非池早已行监国之实,但此前是名不正言不顺,包括首辅在内的众臣因为皇帝迟迟不露面、不表态,心里多少怀疑顾非池是不是软禁了皇帝,甚至于假传口谕。
而现在,有礼亲王这番表态就不同了,等于是为顾非池正名——
他是作为元后嫡长子,未来的储君,乃至未来的天子,行监国之权。
也等于是在宣布,顾非池已经是宗室与内阁认可的太子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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