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接过了这古怪的玩意,拿在手上打量着。
中间是透明琉璃的筒身,一端是尖针,另一端是一根金属细杆,他信手往那细杆上一推,便将之推进了筒身。
“注射器。”他若有所思地又念了一遍,隐约明白它为何叫这么一个名字。
萧燕飞又道:“你给我几个,不,十几个军医吧。”
“等我教会了他们,就让他们去北境。”
萧燕飞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得神采奕奕。
打针和皮试不难,多练习几次甚至几十次就能学会,也就是多往人胳膊上扎几针练练手的事。
“好。”顾非池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注射器,“等明……等后天,我就让墨珏把人带去万草堂。”
萧燕飞眼睫一颤,敏锐地听出了些什么:“你明天就走?”
“陪你回了门后,我就走。”顾非池揽住了她纤瘦的肩膀,安抚地在她肩头轻轻摩挲了两下。
“悄悄地?”萧燕飞盯着他的狐狸眼问道。
顾非池轻轻点头:“只有内阁,怡亲王,礼亲王,还有爹他们知道。”
萧燕飞垂眸,伸手往袖袋里掏了掏,摸出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大红色锦囊,郑重地交到了顾非池的手里,笑吟吟地说道:“这是平安符!”
它会护他平安。
而她会在京城等他回来!
入手的那个锦囊一片温热,犹带着她手指的温度。
这是……顾非池的目光凝固在了锦囊上绣的那对小巧精致的并蒂莲上。
他自然认得这个锦囊。
这里面放着他与她的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
解缨结于发,代表他们是结发夫妻,会永世不分离。
顾非池心情激荡,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柔情慢慢地荡漾在他的眉宇间。
他一手握紧了那个锦囊,另一手在她的鬓角温柔地抚了抚:“那京城就交给你了。”
“好。”萧燕飞粲然一笑。
顾非池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掌心塞了一块金色的令牌。
萧燕飞看了看,缓缓地将它捏在掌心里,握得死死地。
“太子殿下,太子妃,”门帘外,响起了知秋恭敬的声音,“戏楼那边准备好了。”
萧燕飞把手上的令牌藏在了袖袋中,拉着顾非池的手一起出去了。
候在外头的知秋根本就不敢直视顾非池的眼睛。
她也不想打扰太子和太子妃的,可是,礼部那边催了又催。
今天太子妃认亲,宫中会设宴,这是太子妃入主东宫后的第一次宫宴,相当重要。
萧燕飞拉着顾非池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天音阁那边走,很快,就又来到了那栋熟悉的戏楼。
守在戏楼大门口的内侍遥遥地看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仪仗来了,便高声喊道: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妃驾到!”
东西两座戏楼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准备迎驾。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萧燕飞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顾非池的袖子一角,问道:“明天回门,我们去武安侯府,还是去殷家?”
顾非池停下了脚步:“你说呢?”
“殷家。”萧燕飞捏着他的袖口换晃了晃,“好不好?”
“好。”顾非池那妖魅的狐狸眼尾轻轻一翘,将她的手执起,飞快地低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下,“都听你的。”
萧燕飞满意地笑了,指尖若有似无地从顾非池的手心轻挠了一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氤氲着春水般的明媚。
门槛内的礼部尚书裴谨本来是下来迎驾的,恰好听到了太子与太子妃的这番对话,脸控制不止地僵了一瞬。
他早知道太子纵着太子妃,但还是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很快,他就自我安慰道:好吧。只是改个地方而已,没事,自己再改改仪制就好,也就改一两笔的事。
这都不算什么事。
于是乎,太子妃三朝回门的地方,就从武安侯府改到了殷家。
顾非池就如同寻常的姑爷一样,向殷婉和老两口见礼上茶,又给了两个弟弟全副弓剑作见面礼。
殷家在京城并无亲眷,因此屋里也就他们五人而已,并无外人。
顾非池陪着老爷子下了两局棋,又被萧烨一口一个“姐夫”,哄得心情大好,顺着他说了很多从前与谢无端一块儿打仗的事,一家人一起用了午膳后,他与萧燕飞这才告辞。
在仪仗回了宫中后,太子大婚所有仪制才算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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