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便添了两副碗筷来。
史老夫人亲自用公筷给穆揽芳夹菜, 又笑着让江月自在一些,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从饭菜上来说,史家确实家底丰厚, 也就比谢家的饭菜稍微逊色一些。
席间,老夫人跟穆揽芳说话最多,偶尔也会带上江月两句。
大夫人朱氏和她二儿媳妇赵氏也是会说笑的,饭桌上气氛也很是不错,并没有冷场。
一顿朝食用完,下人进来将膳食碗碟撤走。
也就到了江月给史老夫人诊脉的时候。
江月搭上她的脉,沉吟半晌, 给出了诊断:“老夫人是水土不服引起的脾胃失调,食欲不脉。另外老夫人身上有风湿痹症,所以每到变天的时候, 身上会难受的厉害。”
史老夫人拍着穆揽芳的手背, 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胃口差些, 也不值当什么,也就是揽芳这丫头非放心不下。至于痹症, 那是我从前跟着他们的爹东奔西跑忙生意, 落下的积年的毛病了。没得因为这些, 去喝那苦不拉几的汤药。喝完那是真的再没有半点胃口了。”
听着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并不把这两桩病症放在心上, 也并不准备喝药。
穆揽芳拉着老夫人的手摇了摇,“生了病怎么能讳疾忌医呢?我特地请了月娘来,您就让她为您治一治嘛!”
史老夫人对她真的是十分疼爱的模样, 无奈地应了几个‘好’字,继而对着江月道:“那就麻烦江娘子了。”
“您不必客气。”江月说完, 想着这史老夫人既不爱喝汤药,便没有准备开方子,而是拿出银针匣子。
她让丫鬟给史老夫人卷起一截袖子,取出三只银针,插入史老夫人拇指第一掌骨外侧上下三处。
“这三处就是水土穴,顾名思义便是治疗水土不服的。”江月一边说,一边下手稳健,接着又拿出另外两根,“配合手背上的灵谷穴和大白穴,治疗腹胀,效果更佳。”
这一手针灸的工夫展现出来,史老夫人和朱氏等人都是颇为吃惊。
这几处穴位都不算难寻,难的是江月并不像其他大夫那样,需要用手仔细摸骨,丈量穴位,而后下针。
也是因为这个,史家女眷都不用男大夫。
江月不同,她是一边解释,一边只扫过一眼,便已经准确找到了穴位!
若寻常大夫也有她这份本事,又何必介意大夫的性别呢?
史老夫人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那痹症也就麻烦江娘子了。”
江月并不见怪自己之前被小瞧,神色不变地点头道:“老夫人的风湿痹症,用艾灸之法更合宜。”
史老夫人便立刻让丫鬟去准备艾条了。
艾条还没准备好,丫鬟来通传说大少爷和四少爷过来了。
大少爷,也就是那位翰林小姐的丈夫,史家的长子嫡孙。
四少爷,则就是眼下跟穆揽芳相看的那个大房的幺子,在史家两房所有男丁中行四。
史老夫人笑道:“这一大一小两个秀才,素日里只知道读书,出了府城,也不知道陪我这祖母散散。今儿个倒是稀奇,这会子就来瞧我了。”
一边说,她一边扫了穆揽芳一眼。
意思再明显不过,史四少爷就是来瞧穆揽芳的,而那大少爷则就是来作陪的。
两个身穿圆领绸衫的男人很快进了来。
为首的史家大少爷,看着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还算端正,但是继承了亲母朱氏的吊梢眼,也略显凶相。
后头跟着的四少爷,看着不过十八九岁,很是清瘦,容貌上头倒是比史家大少爷周正斯文不少。
“才刚进来就听到祖母编排我们。”史四少爷笑着上前行礼问安,又对着穆揽芳拱了拱手,脸上浮现一层薄薄的绯色,接着便垂下眼睛接着道:“不知道的,听您这样说,还当我和大哥不够孝顺您呢。”
老太太笑骂他一句卖乖,而后把江月引荐给他们兄弟二人。
同样的,看在穆揽芳的面子上,史家兄弟也客客气气地跟江月颔首,而后落座。
史家四少爷坐到了穆揽芳身侧,当然因为两人的亲事还没有过明路,所以两人中间还隔开了一个空位。
史家大少爷则自然坐到翰林家出身的卫氏身侧。
卫氏还恭顺地起身,给他腾了个位置。
江月神色不变地收回视线,没多大会儿丫鬟将艾条呈上来。
艾灸需要宽衣解带,就不方便在人前施展了。
江月随老夫人进了内室。
内室里没有外人,史老夫人也并没有换了副面孔,而是依旧表现得十分慈爱,在这个略显漫长的过程中,跟江月多攀谈了几句。
得知她父亲去世不久,现下招了赘婿自立门户,老夫人还语气怜惜地道:“我夫君也走得早,四十岁不到就守了寡。但你瞧,我现在的日子也不比旁人差。你是个有本事的,将来也能带你母亲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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