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皆已归了庆川,楚将军又何必再固执己见呢?”楚弢大怒,低斥道:“公主,你忘了自己姓什么吗?你今日劝臣投了乱臣贼子,将赵氏江山拱手让人,此乃数典忘祖,不忠不孝。公主虽与太子一母同胞,但差太子远矣。”虞书慧苦笑了一下:“我确实不如皇兄。但不忠不孝不义我不认,他杀我皇兄,囚我于冷宫,还要我嫁给杀害皇兄的仇人,何时将我与皇兄当成了他的子女?皇兄以命相偿,我也几次在鬼门关徘徊,早将生恩还了。楚将军确实忠诚无比,满朝上下找不出几人能与将军比拟,可大燕气数已尽,将军又何必一意孤行,再造杀孽?”楚弢气得脸色铁青,郑深虽也是宗室之后,但到底不姓赵了。可虞书慧不一样,她可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当朝公主,竟说出这等胳膊肘往外拐的话。楚弢勃然大怒:“果然是女生外向,公主金枝玉叶,竟为陈云州奔走,劝老臣投敌,荒谬。公主须知,你做再多,但你身为前朝公主,那陈云州也不可能娶你为妻!”虞书慧轻轻一笑:“我知道。楚将军,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这几年我被关在后宫,就只差跟狗抢食了,我这样低贱的人哪配得上陈大人。”楚弢很铁不成钢:“那你图什么?”虞书慧缓缓说道:“我逃出城的时候差点被难民踩踏而死,是陈大人命人救了我,还将我安顿在军营中,请了军医为我疗伤。高昌人偷袭,他怕营地守不住派人将我送到了楚将军这里。他们对我这种昏君之女尚且如此,对楚将军必会礼遇有加。陈大人是个心胸开阔,眼光长远的君子,他有容人的雅量,也有治世之才……”楚弢听不下去了:“臣不知那陈云州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时候不早了,公主请回吧,老臣也要休息了。”虞书慧被他暴躁地打断,苦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楚将军了。”楚弢摆手,示意她快走,净都是糟心的玩意儿。回到营帐,楚弢没有丝毫睡意,今晚发生太多事了,郑清泉,范其,虞书慧的话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这两条路都不好走,投了庆川军他将沦为不忠不义之人,楚家几代积累的好名声都将毁在他手中。可跟王石原合并,那以后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肯定会被边缘化,甚至被利用、剿除,比如跟庆川军作战,打先锋的必然是他们楚家军,先死的也是他们。
王石原这样的人能成气候,光复大燕也就罢了。可就王石原带十五万禁军用了半个多月都没能剿灭十来万高昌人,准确地说是六七万高昌人,因为还有一部分被他和陈云州牵制住了。这等庸才,斗得过庆川军吗?楚弢心里升起一股大势已去的无力感。这一夜他都没睡着。次日,郑深跑到他的营帐中蹭饭,看到他憔悴的样子,抓起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边吃边说:“你这人就是想太多,皇帝死了,京城已经陷落了,你到底还有什么纠结的?你要是像王石原那样有野心,也想拥兵自重,当一方诸侯也就罢了,你没有啊。”楚弢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很是气恼,一把将盘子里剩下的两个大馒头全抓走了。郑深瞅了他一眼:“小气。”“侍卫,再拿一碟馒头过来,多拿几个,不然你们将军吃不饱。”楚弢将馒头直接砸到他脸上:“郑清泉,这是敌营,你别太放肆。”郑深一把接住馒头,咬了一口,乐呵呵地说:“怎么?你要将我抓起来啊。”跟这个滚刀肉说不清。楚弢气闷地咬了一口剩下的馒头,不说话了。郑深乐呵呵地瞅了他一眼,又开口了:“反正你又不打算单干,跟谁干不是干呢?跟着明主才有出路,你瞅瞅史书上那些流芳千古的人,哪个不是跟着明君?主上无能昏庸,底下的臣子就是有万般手段也成不了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叫弃暗投明,可不叫背主求荣。再说了,你不在乎这些,你手底下那些人呢?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总得为他们谋一条生路吧?不然你对得起人家吗?”“闭嘴,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楚弢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塞在郑深嘴里。郑深往后仰了仰,取下馒头,放回楚弢碗里:“我吃饱了,吃不下了,你吃吧,不能浪费。”楚弢嫌恶地推开了碗,放下了筷子。郑深笑眯眯地说:“怎么不吃了?你才刚吃啊,武将就这点饭量吗?”楚弢横了他一眼,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啊。郑深摇头:“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执拗暴躁。行行行,别瞪我,我不提这个了,咱们说正事,想必王石原也派人来找你了,时间紧迫,即便我不催你,他也很快就会派人来找你了。老楚啊,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你可要想清楚。”楚弢烦躁不已,有那么一瞬,真想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些个赵家人都不在乎这江山了,他这么使劲儿做什么?他看着郑深:“你怎么说也是宗室之后,就甘心江山旁落,这天下以后改姓陈?”郑深用“你怎么这么迂腐”的眼神看着他。楚弢糟心不已,摆手:“你别看我,我还有事,你赶紧走吧。”再跟他说下去,自己要气死。郑深没走,而是说:“这江山姓赵也跟我没关系,别忘了,是姓赵的害得我家破人亡。而且这江山到底是怎么丢的,你比我清楚,朝廷不仁,皇帝不仁,他自己的江山他都不珍惜,你让我们去珍惜岂不是可笑。老楚,你们楚家世世代代为赵家天下做得够多了,你实在不必将自己捆绑上去。”“你想想这天底下的黎民百姓,想想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弟兄们,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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