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日,一时语塞。
日光洒在窗棂上?,雨中微弱的蝉鸣如今复起,分外聒噪,梳着?圆髻的少女微微抬起眼,笑道:“我被他拘在身边,今年?正好动身去北京,路过扬州时,我又?趁机跑了出来,不过被这姓陆的抓住了。他们喊我陆夫人,其实我哪里是陆夫人。”
“我逃走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落在了陆流莺手中,他哄了我一夜,说要娶我,可清早时候我肚子疼,他请来大夫,得知我怀了顾兰因的孩子,就再也没说过要娶我的话?了。”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可身不由己,这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看我快被这一胎折腾死,他是不会放我回?来的。”
游若清怔怔地看着?她的脸,目光落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若是没有受欺负,为何要逃跑呢……
“那顾三看着?人模人样,不想是个衣冠禽兽,陆流莺又?是谁?”
何平安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游若清在屋里踅来踅去,半晌,叹气道:“他光听着?也不是个正经人,你怎么还是这样的倒霉?这要是我,只怕早就一刀捅死自己了。”
“你那日在竹林里喊我,我真以为你死在了外乡。”
游若清扭头看着?她,长叹之后声音低弱,像是心疼她。
“你怎么也不写信回?来?”
何平安:“我家里人都死绝了,写信回?来有什么用?。”
游若清蹲在她面前?:“你早些写信给我,我也能早点帮你。”
何平安笑了笑,眼里没有一点光,雾沉沉遮掩了所有的情绪。
她笃定道:“你帮不了我。”
话?说出口,何平安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帏帽:“我娘留给我的镜子,就送给你了。”
“何平安!”
游若清挡在门前?,定定地看着?她:“既然你不喜欢这些人,就不要委屈自己。”
何平安笑着?笑着?,无奈道:“我吃了这么多委屈,再吃一点也无妨,你别拦着?了,到时候被鸣玉看见,你要遭殃的。”
“你真是……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了。我没有爹娘,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还是个女人,我已经没有出路了。你要是帮我出了个好歹,你娘不会饶过我。”
何平安戴着?帏帽,推开了拦路的少年?。
她小时候被游太太打了好几次,如今提起游太太,心里都泛苦。
她就是雨后的烂泥,谁都能踩几脚。小少爷重情谊,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只是下?一个姜茶罢了。
身姿纤瘦的少女头也不回?就要离开,游若清却硬是把她拖回?来。
“你干什么?!”
“我有法子救你。”
何平安用?力甩开他,不想他袖子里的那面镜子因此掉落在地,碎了个稀烂。
听到刺耳的破碎声,她看着?碎镜里扭曲的面貌,捂住脸,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眼眶发热,像是又?失去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心里都空了一块。
“你也要逼我吗?”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游若清把她拉起来,捏着?袖子用?力替她擦眼泪,这样近,他眼里似有怒意?,恨铁不成钢。
“你当我乐意?看你被人欺负?何平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死了爹娘,没人疼你,是我在疼你。”
“我小时候怎么教你的?生活不如意?了,也一定要憋着?一口气冲过难关,你自暴自弃,真就舒服了么?他们看你好欺负了,只会变本?加厉。”
少年?捧着?她的脸,轻声道:“等你生产之后,我带你逃出去,帮你找一个好地方,那些臭男人谁也欺负不了你。”
见她不回?答,游若清笑道:“你不信我?”
何平安点点头:“鸣玉会一刀砍了你。”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其实那一日在竹林碰见他,我并不怕他。都是装的而?已。”游若清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你还有几个月生产?”
“五个月左右。”
“足够了。”
“你要做什么?”
游若清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块地砖,然后左右看了看,忽然不说话?了。
未几,屋门外传来鸣玉叩门的声响。
……
鸣玉受陆流莺之托,之前?照看何平安时跟她几乎形影不离,最近才稍稍分开了些,可这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她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跑到了这里,真是让他好找。
鸣玉将何平安带走
两个人走在乡间雨后的泥巴小路上?,周围都是绿意?,鸣玉问她来做什么,何平安闷声道:“能做什么,不过就是回?去看看,我原先就住在那头。”
“地主家的小少爷,跟你似乎分外亲近。”
何平安提着?裙摆,不置可否,见他望着?自己,非要一个答案,她便抓着?他的袖子,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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