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庄有梨不由点头。
说话间江玉珣已经整理好地图,从桌案前站了起来:“况且折柔就算知道炸堤一事,短时间内也不会将它与武器联系在一起,更别说在意了。”
“我知道了!”庄有梨重重击掌道,“炸堤之物名为‘地雷’,乍一听我还以为它又是聆天台鬼鬼神神那一套。折柔人向来自大,就算听说此事也会将其当成与过往一样的逸闻,或是百姓编出来的神话,绝对不会太过在意。”
江玉珣顿了顿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按照他们的个性,恐怕只有真正挨打之后才会相信世上还有此物。”
说着,少府费晋原也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朝江玉珣笑了一下说道:“聆天台已经收到了信,明早商忧便会亲自来此地观礼!”
聆天台认为风雨雷电皆是玄天之力,并坚信人力渺小,只能被动接受“洪水”之类的困苦,或是通过祭祀去讨好玄天。
虽说“地雷”只是借名而已,但若能借此机会再灭一灭聆天台的气焰,那便再好不过了。
朝廷可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江玉珣赶忙回礼:“辛苦费大人了。”
“诶,这是我分内之事!”费晋原笑着说道,“火器既要露面,那必须风风光光才是。除了商忧外,那个自克寒来的使臣也收到了通知。届时这里定比江大人想象的还要热闹。”
江玉珣放下整理好的地图与费晋原一道朝殿外走去。
他一边说话一边抬眸深深地看向远方的怡河。
怡河还在缓缓向东流去。
远观如一条长长的白练,包裹着深棕色的土地。
平原上的寂静将在明日被巨响所打破。
——江玉珣比任何人都要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
寅时天还没有亮,位于怡河北岸的春皓山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大周的文武百官受皇帝之邀携家眷齐聚此处。
起先想要尽快离开昭都去往北地的邢治听闻此事后也多留了几日,甚至还借着“宗正之子”的身份来到了春皓山上,与众人一道围观“切堤”。
观礼者个个彩饰华服,衣着华丽而正式。
在众人的衬托之下,身着铅白色法衣的商忧与随行人等,看着便有些过分寡淡了。
伴随着一阵“万岁”之声,天子也出现在了春皓山上,并落座于提前修好的观礼台正前方。
切堤的时间还没有到,宫女们先将早膳端到了每个人的桌案上。
“这是香瓜?”同样受邀观礼的克寒使者次嘉一脸惊讶地看向盘里的东西,“……不是说它多产于春夏之交,且放不了几天吗?”
自幼学习大周官话的他,对周地的特产、风物也有一定了解。
来到昭都以前他便很想尝尝“香瓜”的滋味,只可惜过了季节未能吃到。
说着,次嘉便忍不住用筷子夹起一块切好的香瓜,并放在鼻间深深地嗅了起来。
听到背后的声音,坐在不远处的江玉珣转过身去说:“这是在温室内养成的,哪怕不当季也能成熟。”
“……原来如此!”次嘉当即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将香瓜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立刻将还在发困他唤醒:“果然好吃!”
前几日次嘉已被众人科普了“温室”,并知道了牡丹于冬日盛放一事。
但次嘉还真不怎么了解,在最近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温室已经遍布怡河平原。
如今花卉培育只占温室种植小小一角,大头则是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
不止各大田庄,许多有余力的百姓也已尝试着自己修起了简易温室。
食物的诱惑下,“玄天”也暂时被他们抛到了一边。
昭都甚至整个大周的饮食习惯,已经逐渐产生了变化。
※
切堤的时间被定在了卯时。
早膳将用完时,远天颜色已一点点变亮,定好的时间将要来了……
江玉珣原本轻轻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此事虽然已经过反复的推演,但是江玉珣心中的紧张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炸堤都不是一件小事。
无论是大周百姓还是今日来观礼的官员,皆默认江玉珣为此事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时候他一定不能显露出半点的惊慌。
等待天亮的这段时间,周围不断有人与江玉珣暄,他只得强行装出镇定,并打起精神一一应对。
直到桑公公缓步走来轻声道天子有事叫他去前方,周围的官员这才四散开来。
……
江玉珣向天子行了一礼:“陛下,您叫臣有事?”
应长川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将目光落向怡河。
犹豫片刻,江玉珣也正坐于天子身边,与他一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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