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遗体单独支了个营帐停放,连他的尸体都没有人敢起轻慢的心思。
聂照头上和腰上系了白布,是戴孝的装扮,公孙太平被捆绑着押进来的时候,聂照正在给公孙既明擦拭身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是我两位兄长的师父,兄长不在,我理当替他们尽一尽本分,何况这一战,是我趁人之危。”聂照头也未抬道。
他与垂垂老矣,濒死的猛兽搏斗,兽死,非他可炫耀的功绩。
公孙太平此刻反倒坦然了,他已经为大雍尽忠,并未愧对父亲和先祖皇帝,此时问心无愧,顺势跪在父亲灵前,向他磕了三个响头。
作者有话说:
◎她要杀了所有人◎
在安葬公孙既明的同时, 聂照和第五扶引都收到了来自姜月的传信。
霍停云当年储存的大批量炸药,正被广平所用。
细想来看,这些东西最有可能埋藏在战场, 或是军营附近,以及一些山坳关口。
姜月正在带人在这类地方进行排查,至今还没有什么结果。
“今夜将人分散带去附近城镇,斥候留下探查, 尽量避免伤亡。”
聂照说完, 阿泗一瞬间冷汗就滴下来了, 若是真有火药,那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极有可能。
他急忙部署下去。
如果朝廷真要清除叛军, 就算广平是个疯子傻子,也不敢把火药放在城镇, 就连两国对阵, 屠杀百姓都要记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何况用这样血腥的手段残杀本国百姓。
苍南的雨季要过了,秋风细细,夹杂细雨, 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正一点点染黄漫山的绿意,只是水系庞杂, 江水依旧有雨季的余韵, 像一个青年的血管里的血液一般, 奔腾澎湃着。
第五扶引的斗笠从四月一直用到了九月半,才在檐下晾了两日, 便又重新戴上了。
“主君, 您是千金贵体, 绝不能以身涉险啊!”
“主君三思啊!小人愿替主君前去。”
“主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他才走出两步,门客和官员就已经纷纷跪伏在地,请他回去。
细雨斜斜,落在第五扶引脸颊上,又汇成细细一股,滴下来,他拔出腰间佩剑,声音一如既往温和,如昆山碎玉,清朗动人:“诸位先生,自创业初始,我等一路披荆斩棘,引又何曾有过半分退缩?为君者必为天下先,引为天下,为臣民,万死不辞,还请诸公让开。”
门客同官员闻言,纷纷啜泣起来,向他叩首,为他避让出一条路。
第五扶引勾了勾唇,觉得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这是他的基业,他的皇图,他不去谁去?大坝要是真炸了,都得死。
难道他就得端坐高堂等结果?这种既愚蠢又懦弱的方法,简直太不适合他了。
第五扶引才走出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人急促唤他“哥哥。”
“哥哥!”第五扶昌又唤了一声。
他回身,见对方披了件单薄的衣裳,面色青白地站在廊下,呼吸不畅,便叮嘱道:“回去吧,雨水对你有害。”
第五扶昌的身体越发脆弱了,对米面及大多数谷物都会过敏,如今的饮食只能用井水煮些绿叶青菜来吃,勉强果腹,维持住生机。
“哥哥,你要早些回来啊。”第五扶昌喃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姜月用了三天时间,已经把抚西附近,几乎所有可能得地方翻遍了,依旧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消息封锁的极好,除却亲信,谁也不知道火药之事,但城中因为聂照得胜的消息有些躁乱,他们在猜测聂照这次归来,会不会同她展开一场较量,到底谁输谁赢?
整个西北和西南,看似在解决公孙既明后没有了后顾之忧,实则山雨欲来,看不见的阴云正逐渐翻滚、蔓延。
今年的天气反常的让观天监也摸不透,原本还不到十月,该是温暖晴朗的京都,近来冷得教人怀疑是要入冬了,琉璃瓦支在夹道的高墙之上,在清晨带了层薄霜。
绵延的宫室朱砂黯淡,唯有天空太阳在一角刺破阴云,洒下一缕金光,旋即又被遮住,使得人们本就压抑的心情更添几分沉重。
公孙既明战死,公孙太平被擒,大雍即至此刻,即便再不通政事的百姓,也知道再无还手之力。
宫内偏僻的巷尾,总能听到宫娥恐惧担忧的呜咽,幽幽的顺着北风飘散,为这座即将倾颓的帝国增添了几缕悲怆。
招魂铃阴闷又带着铜色的叮铃铃声响彻在皇宫的西北角,招魂幡烈烈作响,喇嘛嗡嗡的诵经声几乎能联通天庭与地府,宋景时站在院外,一身白袍,玉带束腰,愈发显得俊逸出尘。
“咕噜噜”一个蹴鞠滚到他脚边,惹得白袍上沾了些许尘土。
三岁的稚童咬着手指,怯生生不敢接近,宋景时见他,表情柔和下来,蹲下捡起蹴鞠,向他招手:“来。”
孩子是陈落的儿子,一直养在宫室里,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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