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帅了……”夏斯弋戴上蓝牙耳机,将棠光夸张的彩虹屁隔在耳外。场地上,邹科紧握双拳,冲着夏斯弋的方向吼道:“我不服!是我大意了,你再和我比一局!”夏斯弋置若罔闻地在播放列表里的找歌,预备和朋友们离开。邹科追前了几步:“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家教都喂了狗吗?!”听到这句话,季知新和棠光的心口同时“咯噔”一声。多年前,夏父在一场车祸中意外丧生,至今仍是夏斯弋心里的痛。不说别人,哪怕是他们俩都要尽力避开类似的话题,邹科却偏偏触碰到了这片逆鳞。看样子今天的事,注定不能善了了。两人紧张地看向夏斯弋,却见他的手机屏幕上,歌词刚好滚动到副歌部分,沉浸的歌声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一场硝烟就此覆灭,两人都长松了一口气。邹科见无人理会他,气愤上头地颠起手机的羽毛球,报复性地打出一记球。羽毛球生出一声急促的嚣鸣,直奔夏斯弋的后脑勺。“啪——”一声钝响吸引了季棠两人的注意。夏斯弋感知到异常,也摘下一侧耳机,转头望去。视野里,钟至站在他一步之外,正抓着一只羽毛球缓缓沉下手掌。关注到夏斯弋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抬眼回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是在等我一起走?” 你俩真在一起了?夏斯弋无情地翻了钟至一个白眼,他懒得多问,戴上耳机扭头就走。确定夏斯弋远离,钟至唇角戏谑的弧度霎时消失,他捏住手中的羽毛球,转而面向邹科:“邹科,是吧?”一个刚才听到钟至讲解的同学看见这一幕,好奇地凑近曲明格:“你这朋友羽毛球打得很好吧?他这是要和那个姓邹的比一场?真怪啊,他怎么不和赢了的打,反而和输了的打?”“怎么可能?不会打的。”曲明格双臂环胸,语气笃定,“我钟哥从来不随便虐菜。”话音刚落,钟至扬声:“这么想找人练手,不如和我打一局?”曲明格惊愕地张开嘴:“……”看着钟至手里的羽毛球,邹科怪异道:“你在替他出头?真是大白天见了鬼。”钟至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说,和我打一局。”他神情严肃,言语间的压迫感浓重。邹科对夏斯弋这个宿敌有过几面之缘,听闻其人心机深沉,是个颇不好惹的主,今天他要是不给面子直接走人,日后难免不会生出新麻烦。邹科识趣应下,底气不足道:“打就打。”
下课铃响的同时,邹科发出了场内的第一球。羽毛球破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曲明格接受了这个超出他逻辑认知事实,他闭了闭眼睛,无趣地向旁边移了几步,倚在墙边。之前向他搭话的同学好奇道:“你怎么不看了?打球的不是你朋友吗?”曲明格耸了耸肩:“这种碾压局……太血腥了。”那人愣愣地眨眨眼,转头观战。如曲明格所言,钟至一轮接一轮地扣杀,没有丝毫放水的意思。钟至的杀球迅猛,邹科几度接球失败,即便勉强接到,触网的力道还是影响了羽毛球该有的轨迹。失球,还是失球。那些没离开的同学明明没有像刚才那样围过来,邹科却感觉有无数化作长钉的目光向他穿来,见证着他不自量力的狂妄。就像当初当选副部后,大家都说他捡了夏斯弋的漏时一样。羞耻在一次次失败中被激发,得到的却是更猛烈的挫败。钟至从容应对着扑面而来的怒气,抓准时机瞄准对方的脑门就是一拍。羽毛球急速旋转,直中邹科额心。撞击的闷响带起痛楚,邹科倒吸一口气,条件反射地捂住痛处。羽毛球下坠,折断的半段尾羽跟随本体飘落。邹科气急败坏地越过球网,直冲钟至而去。钟至不动声色地横起球拍,挡住对方意图拽住自己领口的手,之后借力一推,逼得对方后退一步。邹科受制,背脊抵在坚硬的网架上,气氛陡然绷紧。场下,一直和曲明格搭话的男同学向他招了招手:“喂,你朋友和人打起来了!”曲明格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我钟哥向来是能以‘德’服人绝不……”他无意用余光瞥了一眼,尾音便虚得听不清了。这次,曲明格彻底没声了。邹科不服气地挣动身体,却完全无法摆脱钳制。硬碰硬失败,邹科上头的怒火稍作缓解,态度也柔和了些:“钟至,我没惹过你吧?你明明和夏斯弋也不对付,这是在闹哪出?”“他的家教还轮不到你来置喙。”钟至压低声音,“管不好自己嘴的话,我可以帮忙。”邹科下意识轻嗤一声。钟至眼眶微觑,加重力道折动邹科的手臂。他上移球拍,冰凉的拍杆抵上邹科的颈项,金属质的冷感顺着跳动的颈动脉深入,裹挟其中的危险肆意侵略,致使邹科生理性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平静之下暗藏汹涌。钟至低声对邹科说了什么,旋即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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