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至准确报出了他们来玩那天的时间,店长旋即替他搜索起来。视频还在。店长主动敲了敲手边的宣传板,热情道:“帅哥,我们店里最近有个活动,在任意主流社交平台上发布一条与我们店有关的推荐,就能选取两张照片打印留念,点赞超过50还可以导出视频带回,有兴趣吗?”钟至不解皱眉:“哪来的照片?”店长愣怔地眨眨眼:“啊?照片是我们店的特色啊,我们在密室内的特定位置设了相机,记录下玩家们的某些可爱瞬间,以便留念。”解释完,他查看那场游戏留下的照片,调出了一张两人紧贴的照片。那是堪比拥抱的距离,夏斯弋叩击着他的胸口,姿势暧昧。店长将显示器上的照片稍放大了些,眸光灼灼道:“真不考虑参加吗?”十几分钟后,钟至捏着两张照片下了楼,预备回家。手里的照片还留有余温,不动声色地浸润至他泛凉的指尖。裤袋里的手机铃响起,钟至拿出手机接听了曲明格的电话。“喂?”良久,对面都没有人声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喷在听筒上,完全不像误触来的通话。他问:“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呼叫铃,与他之前去医院看夏爷爷时听过的如出一辙。他蹙起眉头,沉声又问:“曲明格,说话,你人在哪儿?”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反应,闷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钟至留下一句“我马上到”,快速出门拦了辆车。津松大学附属 有了想照顾的人印制的两张照片整齐交叠,最上面的只是夏斯弋的单人照。但凡他往后翻一张,就不会仅仅发表出“你不对劲”这样的评价。
钟至面色从容地抽回对方手里的相片,指尖反常地紧压在边缘。无人可见的背后,他默默捻回两张照片错开的微小角度,悄悄掖进腕袖里小心藏匿。他随口应付说照片是给家长印的,继而反客为主地问起夏斯弋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夏斯弋很好糊弄,听钟至这么说就不再继续追问。至于他出现在这里,纯属是为了棠光。约莫半小时前,夏斯弋洗完碗碟,开始享受他无人打扰的周末。他悠闲地刷起朋友圈,意外发现了一条由棠光发起的爱心筹款。他大致扫了眼筹款内容后,从沙发上惊跳而起,火速拨了通电话给棠光。通话里棠光只说生病的不是他,再问别的什么都支支吾吾,听得夏斯弋忧心忡忡,他强硬要求棠光位置共享,发现这人居然在医院。他担忧更甚,干脆赶到医院,只是棠光还没见到影,倒是先被钟至在门口拦了下来。棠光的事还没有定论,他不想再耽误时间,没解释两句就转身离开。身后,钟至的脚步始终紧随其后,不曾远离。夏斯弋走到病房门口,缓缓推开了门,几张熟悉的面孔切入他的视野。曲明格、棠光,甚至还有谢青随。几人围站在病床前,病恹恹的阳光透过人影打在中年女人身上,残留的光影不足以为她灰败的脸颊添上一丝神采。她安静睡着,疾病还在持续侵蚀,得寸进尺地爬上她蹙紧的眉峰,又侵入她斑驳的白发。苦涩的药剂淡淡地蒸发在病房里,熏染着屋内每一个人的情绪。棠光稍稍向夏斯弋靠近了些,低声道:“我不和你说实话,是因为出了事的是曲明格他妈,我想着以你和钟至的关系……”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言谈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已经出现,此刻正站在夏斯弋身后扫视房内,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曲明格身上。曲明格眼神躲闪,不敢与钟至的视线相接。“出来。”钟至用一种不会吵醒病人的低声线,轻声唤他。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曲明格走出病房门。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跟随钟至来到长廊的角落,脖子上坠了千斤重的沙锤似的,低垂着抬不起头。钟至单刀直入道:“阿姨目前情况怎么样?后续治疗费用够吗?”曲明格咬着下唇不说话。钟至哂笑一声:“几天不见信佛了,开始修闭口禅了是吗?”曲明格欲言又止地抬起头又低下,往复了几次才纠结开口:“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零零碎碎花了不少钱治病,这次突然查出癌症,我没办法了。”钟至长吸一口气,恼火于他的吞吞吐吐:“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没办法了才找我,甚至连‘借钱’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你还拿我当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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